突然,他把脑袋低下去了,粉红色的耳廓因为充血过量而变得通红。
凌思睿双手绞着衣服,迟迟叫不出一声“老师”。
呜……郝老师本来就很好看,又温柔,现在他变得更美了,是那种惊心动魄的美,凌思睿一下子就羞涩起来了。
郝可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一向第一个叫他跟他打招呼的小孩吱声,不由得有些疑惑。
“凌思睿,你没事吧?”
“没、没有……”
“那你能把老师的衣服给老师吗?”
“唔……给、给……”
凌思睿举起一只胳膊,把衣服递给郝可。
郝可看了一眼被绞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以及那崩掉的扣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算了,没法穿了。
“对、对不起……”凌思睿也意识到手里的衣服已经报废了。
“不是你的错。”郝可说,“那个……能放我下来吗?谢谢你。”
凌旭沉下肩膀,将郝可放在一块比较大的礁石上,目光审视着跃跃欲试想要独立行走的人:“你现在还走不了。”
郝可撑着礁石,试着把重心移到右脚上,刚一使劲,就感到脚底一阵电击般的刺痛,又麻又疼:“嘶一一”
他摇晃了一下身体,又坐了回去。
果然是不行。
“现在怎么办?”郝可耷拉着两条软趴趴的腿,看着自己夜光石一般的身体,以及全身上下仅有一条裤衩的糟糕着装,有些发愁地揪了一下手边的白发。
毕竟是长在自己头上,疼,还是自己疼。
“过一会领域会缩小,我们要去聚集点和其他人汇合。”凌旭说道。
他走上前来,一手撑在郝可身边的礁石上,低下头来,目光中露出询问之色。
那意思是,还是我抱你过去,现在走?
郝可只好伸手搂住凌旭的脖子,让他把自己抱起来。
“能不能不进去……”
走到粉色城堡大门前的滴水弧形台阶时,郝可小声挣扎道。
“明天你就忘了。”
“那你没忘啊!”郝可抗议,皱着眉头看向凌旭,凌旭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两人一阵僵持,还是郝可先松了口,毕竟人家是救命恩人,不能让恩人难做,“好吧,那就进吧,但是,能不能给我拿件衣服……”
“你有衣服。”凌旭一本正经地说,“白民白身,白发被身。”
“被通披……”郝可的职业病上来了,他顿了顿,“就是说,我头发长成这样,是用来当成衣服穿的?”
凌旭眼里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他。
那意思是,真聪明。
“不是,你别开玩笑了,我真的不能,就算失忆了,这个社死的阴影也会永久地留在我幼小的心灵里……”郝可趴在凌旭肩头,把脸埋起来。
忽然间,一件宽松的黑色外套落下来,盖在郝可头上。
郝可诧异地抓住这件外套,看向凌旭:“哪儿来的?”
“啧啧啧,表面上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大妖怪,竟然执行公务的半途中就跑去偷香窃玉,还抱着人在大门口秀恩爰,真是一一把我这个牙都要腻掉了。”
一个中年男人调笑的声音传来。
“你的外套,我带来的,正好,把你怀里的小妖精遮一遮,哎呦,我的眼睛都要闪瞎了。”妖管局治安大队长陆鲲终于逮住了揶揄凌旭的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白民和乘黄的设定,来一发百度百科:
1、白民国位于龙鱼生活之地的北边,这里的人皮肤白皙,披头散发。那里有种神兽名叫乘黄,样子很像狐狸,但它背上生角,据说骑了他的人可以活到两千岁。(《山海经·海外西经》译文)
2、白民白身,民被发,发亦白。(《淮南子》)
第25章我攻略我自己
为人师表郝老师,一向行得正坐得端,这还是头一次被人叫“小妖精”!实在是太不尊重老师了!
郝可正要反驳,就感觉到凌旭把肩一沉,把他往上托了托,搂紧了些,问:“什么时候结束?”
陆鲲笑嘿嘿地答道:“马上,万局长也来了,正在里面和学校理事会的人说话,你赶快进去吧。”
“凌思睿呢?”凌旭问。
“你家那个考证的啊,刚让他们班的人带过去了。”陆鲲答道。
凌旭“嗯”了一声,抱着郝可往桃花芯木大门里走。
郝可愤愤地扒着凌旭的肩膀,在凌旭转过身往里走的时候,从他肩膀上面盯着陆鲲。
班主任的凝视!
这个皮肤黝黑长相显老的中年男子,热衷跟人说颜色笑话,以调笑治安队员的感情情况为日常休闲娱乐项目,平日里揶揄起人来那更是舌灿莲花,说得小年轻们一个个脸红欲逃。
然而在此刻,陆鲲对上那个趴在凌旭怀里的“小妖精”的正脸,被他长长的银白色睫毛下那双乌黑湿润的眼睛一瞪,竟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刚才只是惊鸿一瞥,看到凌旭抱着一个皮肤雪白,一头银白长发的人,如今看到了正脸,陆鲲黝黑的老脸竟然热了,眼神更是一阵躲闪,根本不敢直视人家的脸。
怎么会有长成这样的人,根本就是超过人类限度的美!他的脸颊、五官都极其精致,再加上皮肤底子白得好像在发光,猛一看,甚至有种被女干住了的感觉。
说句不恭敬的话,陆鲲的老心脏很久没有这样跳过了,上一次还是在高中寄宿宿舍的架子床上偷偷打开彩页杂志看上面一个以长着“初恋脸”而出名的法国明星。
凌旭这小子可真了不得,是干大事的人!
*
郝可用班主任的凝视震退中年肌肉男后,自我感觉还不错,虽然外貌有一些改变,但不影响职业技能的发挥。
他悄悄地对凌旭说:“我们进去以后找一个角落呆着吧,我暂时还不想和我同事见面。”
凌旭应了一声,将郝可身上的黑色外套往上拉了拉,罩住他大半个身体,只留出银白色的发顶和下面两条纤细莹白的小腿。
即便如此,凌旭抱着人进来的时候,依然感受到了最多的注目礼。
“嚯,这是谁啊,是哪个明星来拍戏吗?”
“不知道啊,上岸的时候没看见别的船。”
“哇,这大衣好白啊,不是,我是说这大衣好细!”
“瞧瞧你眼里那点东西,脏!一一那位小哥,等一等,我以前跟着著名老中医在药房学习,让我来给你抱着的这位伤患诊一诊脉吧!”
“我呸,你可省省吧,你孩子还在旁边呢,等回去看你老婆抽不抽你。”
……
郝可虽然很想看看到底是哪个班的家长如此没有素质,改明告诉他们班主任多“关照”“关照”。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明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秋后算账都没办法,还是不要为了这种人浪费时间了,现在当务之急是保住颜面度过剩下这点善后时间。
凌旭来到一chu没有人的角落,在大型彩绘花玻璃窗下蹲下,把郝可放在一chu大理石圆柱的台基上,这chu台基位正对着墙角,郝可坐在上面不会被人看到正面,凌旭再往外侧一蹲,把脸一拉,更是没有人敢往这边看。
郝可松了口气,抓着黑色外套,把仍然湿乎乎的身体裹起来,对凌旭说:“谢谢你。”
“嗯。”
“我们什么时候用那个失忆金属棒?”
“什么?”
郝可诧异:“你没看过《黑衣人》吗?那个里面黑衣人执行任务后,要消除目击者的记忆,就是用失忆棒,在眼前这样闪一下!”
凌旭:“……没看过。不用失忆棒,人太多,闪不过来。”
郝可:“哦……”
郝可很想多跟凌旭说两句话,他身上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秘密,让郝可非常好奇,但是,另一方面,他对凌旭的人生一点都不了解,想问也无chu下嘴,而且也怕问不到点上惹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