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郝也被他搞得神经兮兮的,小声问:“你是听谁说的这里闹鬼?”
“大家都这么说。”船家说完指了指前面的两人,“你那俩朋友胆子真大。”
庞郝干笑两声,把话题带了过去。
宋袭将整个一层绕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异样,最后停在地下室的门前。他握住门把轻轻拧动,拧到一半时遭到阻碍。
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宋袭诧异,难道地下室有人?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房门也可能是被人从外面用钥匙锁住的。
“你让一下。”蒋夙把人拨到一边,抬脚踹向锁芯附近。
连续两声巨响,门有所松动,等第三下踹过去,紧闭的房门轰然一声弹开,撞到了内里的墙壁上。
一阵灰尘扑了出来,宋袭捂着口鼻,用另一只手在扇动。
庞郝躲避不及,咳嗽不断。还是船家比较聪明,早在蒋夙踹门时就躲得远远的。
蒋夙问宋袭:“好些了吗?”
宋袭看了眼漂浮的灰尘,捂着嘴说:“直接下去吧。”
蒋夙点点头,转身走在最前面。往下延伸的楼梯很黑,下方一点光线也没有。黑洞洞的地下室像只张着嘴的巨大黑兽,等着人去自投罗网。
船家胆怯了,抓着门框说:“你们下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庞郝也想退缩,又担心留在楼上真的撞鬼。毕竟,跟着一个开船的,哪有跟着宋袭和蒋夙这样的双保险安全。
“庞总,带打火机了吗?”宋袭模糊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庞郝忙递上打火机。
咔地一声,打火机上燃起小火苗,将周围一小圈照亮。
很快,三人触底。
宋袭借着火光看见了凌乱的地下室,里面像是被洗劫过,一片狼藉。他凭着记忆去到甲乙丙丁放置礼物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走吧。”蒋夙说完忽然抬头,唯一投来光线的入口,被一只手给狠狠关上了。
庞郝骂了句娘,“他是不是有病!”关门的是船家,他认得那只手。
船家用一个根麻绳拴住门把,又将另一头拴在对面的储物间的门把手上。绳子绷得很直,宋袭他们根本无法将门从里面拉开。
他拍拍上的碎屑,对着门内义愤填膺:“你们这些人整天就知道探索秘密,然后把事情发到网上。现在好了,外地人知道岛上不干净都不愿意来,生意就是你们搞坏的!”
宋袭仰头冲门口喊道:“我们不是做直播的,也不是来解密的。”
“老子信你才有鬼呢!”船家气哼哼的说,“我都看见了,你们在船上时一直用手机查看那些故事!写故事的人怎么还不死,就是因为她,全都是因为她……”
自从有人开始写那篇故事开始,就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说故事里的地方是xx岛上的安心孤儿院。
无论怎么辟谣都没用。
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游客嫌晦气越来越少。
为了寻求显现刺激和流量前来探索的人倒是不少。
岛上的人在事情发生一开始,就联名找了律师告那些人封建迷信,诋毁当地民风。第二天,他们就集体将“xx小岛、“安心孤儿院”、“探索鬼屋”等字抹去。
在旅游业发展之前,小岛一直是靠渔业,一大清早就有人出海捕鱼,然后开船送到对岸的市场卖掉。后来旅游业渐渐有起色,出海的人也少了。
能留在家门口开个小店,或开着小船接送客人赚钱,谁还愿意起早贪黑,顶着风浪出海。
可是平静的一切,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的打破了。
船家紧咬着牙关,恶狠狠的对地下室的人说:“你们就在这里老实待着吧。”他的想法很简单,任谁被关在小黑屋里都会受到惊吓,等到这三个人真的害怕了,就不会再继续探查下去。
嘎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宋袭无语,“那门居然还能锁得住?”
庞郝:“他是不是傻啊,咱们蒋夙能把门踹开一次,肯定就能踹开第二次。”
蒋夙问宋袭,“要现在把门弄开吗?”
“我帮你。”宋袭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然后将打火机抛给庞郝,“照着点。”
庞郝紧紧捏着打火机,往后退了一步。
宋袭和蒋夙一起上楼,停在门前。蒋夙握住门把试了下,迅速做出判断:“外部有拉力,应该是用绳子或者其他什么拴住了门把。”
宋袭扬了扬手里的棍子:“把把手敲掉。”
他示意蒋夙让开,铆足了劲儿垂直的砸向门把。木头和金属发出碰撞声,整个门都跟着震动了下。
蒋夙见他信心十足,退到一边让他好好发挥。
庞郝高举着打火机,看得心肝直颤。如果之前只是觉得宋袭的话变多了,那么现在,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宋袭不一样了。
他下手非常果断,力气似乎也大了一些。不知是光线太暗还是因为别的,他觉得宋袭的眼神带着狠厉,握着棍子的手青筋暴起,还有他绷紧的背脊……这些种种,让他看上去像个失了理智,只知道打砸的暴|徒。
庞郝咽了咽口水,在他没有参与过的时间里,宋袭遇见过什么?
门把手在不断地撞击声中彻底脱框而出,连着那根绳子一起掉到地上。宋袭推门出去,船家早已没了踪影。
听见哗啦的雨声,宋袭走到窗口,外面是瓢泼大雨,已经在地上砸出不少小水坑。
宋袭看了眼自己的右手,虎口chu扎着一根小木刺。
他淡定的丢掉棍子,对着手吹了吹。蒋夙握住他的手,“怎么了?”
“被扎到了。”宋袭蹙眉问庞郝,“你带指甲刀了吗?”
庞郝木讷的摇头:“没。”
宋袭抽手,想去找针,被蒋夙拽了回去,他说:“我去找,你留在客厅休息会儿。”
宋袭乖乖点头,带着庞郝去了客厅。沙发上的防尘白布被一把掀开,宋袭一愣,在坐垫和靠背之间有血迹。
“等等。”他伸手挡住庞郝,拽开了那块坐垫。
下面的血迹更多,染红了一大片。在血迹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血手印。
庞郝彻底不敢坐了,打掉宋袭手里的坐垫,快速说:“离这里远点,谁知道是什么血。”
宋袭淡定的把坐垫放回去,一屁股坐到茶几上。
蒋夙带着针线从楼上下来,“储物室找到的。”
这里没有酒精,只能用火烧一烧针尖消毒。他捏着宋袭的拇指,用指甲轻微的掐住木刺边缘的皮肤。
宋袭是个很大气的人,很少因为磕碰摔跤流眼泪,此刻看蒋夙小心翼翼的样子,自己居然也变得脆弱,不自觉地抽了口冷气,“疼。”
蒋夙看他一眼,动作更轻了,“这样会不会好点?”
宋袭抿着唇点头,“嗯。”
庞郝:“……”这两个又他妈演啥呢。
木刺被针挑出来,被扎过的地方立刻冒出血珠。蒋夙想也没想,低头用舌头舔掉。
庞郝的嘴张得能塞下大鸭蛋,宋袭只匆匆扫了他一眼,便伸手拉着蒋夙站起来,“好了好了。”他背对着庞郝,低声警告蒋夙,“你克制一点。”
“口水可以消毒。”蒋夙说的一本正经,拇指按在宋袭的虎口摩挲。
宋袭脸红的瞪他一眼,欲盖弥彰的清了下嗓子,对庞郝说:“我们等雨停再走吧,你要不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庞郝腹诽,这是不是想支开我然后两个人好那样这样?他冷笑,“不用,我就在客厅待着。”他得找个时间跟宋袭好好谈谈恋爰的问题。
“随你。”宋袭对着窗外运气,脸上的温度总算是退了,这才转身对几乎要贴到他背上的蒋夙说,“我们去楼上看看吧。”
庞郝耳朵动了下,用鼻子发出一声冷哼,阴阳怪气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在楼上小声点,我闭目养神,别吵着我。”
“……”宋袭,“庞总,你是哪里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