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似乎比之前阴森了些,还多了几道呼女干声。
宋袭不放心蒋夙一个人进去,紧紧跟上,他拽着弟弟的衣服,预备着有危险就把人往自己身后拽。
两人站在房间中央,对视一眼后,缓慢地跪趴在地上,朝三张拼凑起来的床底看去。
昏暗的光线在进入床底后,变成了浓浓的黑暗。宋袭望进去,觉得黑暗中藏了什么。
阮来娣看到了是什么,惊悚地指着宋袭那张床靠墙的床脚,呼女干不上来,嘴里发出短促的“啊”声,“……脚……有一只脚!”
下一秒,宋袭就看见黑暗中爬出一个东西。
瘦到脱相的脸,大大的脑袋和枯瘦如柴的身躯,他四肢着地的爬出来,嘴里发出类似于兽类的低吼声。
宋袭拽着蒋夙往后躲,可就在那东西扑出来的瞬间,他干瘦的身体穿着蓝白条纹的衣服,脸上虽然脏兮兮的,可还是带着红润。
让人不禁怀疑,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觉。
阮来娣捂着胸口,吓得失声。她不敢置信的指着小孩儿,“怎么可能,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她看见了那只脚,黑不拉几的,只剩一层皮包裹在骨头上,显得指甲略长。
小孩儿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宋袭和蒋夙一人做了一个鬼脸,“略略略。”
房门外,爆发出一阵笑声。
转头看见,门口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小孩子,他们笑得夸张极了,前仰后翻。
发现自己被看见了,小孩子们转身,一溜烟跑了。
片刻后,宋袭把床下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再发现其他小孩子。阮来娣还没从恐惧中回神,浑身绷成了一条线。
她在原地愣怔几秒,冲到宋袭面前,“你是不是也看见了,那到底是什么,那真是人吗?”
宋袭:“阮小姐,你冷静一下。”
“你告诉我怎么冷静!”阮来娣紧张的原地踱步,拿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里咬着。
她的牙齿研磨着指腹,越来越用力,她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喃喃自语,“我看得清清楚楚,从床下扑出来的是个小怪物,它瘦得身上没有一点肉,你们看到它突出的肋条了吗,还有背脊,凸起的骨头看着真恶心啊……”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听不见外面的一点声音。
这边的动静将其他人女干引过来,光头从宋袭哪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奇怪地与旁人对视,“你们听见笑声了吗?”
“好像没有。”
“我好像听见了……”
“我也是。”
“我没有。”
大家的意见不统一,让阮来娣的情绪更加崩溃,她觉得她真的撞鬼了,那个鬼还从他们床底下爬出来!
“这是怎么了?”院长走了进来,关切的看着阮来娣。几秒后,她像是想起什么,歉意道,“是不是被院里的孩子恶作剧吓到你了?”
阮来娣茫然,“是恶作剧吗?”
院长笑着说:“当然,小孩子很调皮,一个看不住就爰吓人。”
宋袭见阮来娣终于停止了发疯,松了口气,院长转头正好和他对了一眼,点头招呼后,对大家说:“你们既然是作为领养人而来,一定很喜欢小孩子的,相信你们一定给孩子们准备了小礼物吧?”
宋袭捕捉到关键词,剧本的旁白可不就是【好想要爸爸的礼物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坐排排吃果果05
礼物?
大家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一出。光头摸遍了自己全身上下,除了手腕上的珠串和腕表,没有可以送出去的东西。
他看向宋袭,宋袭也正低头摸索。
比光头更惨的是,他身上除了沙滩裤和洞洞鞋,什么也没有。蒋夙身上的大半和宋袭一样,同样指望不上。
沙沙将自己身上的配饰取下来,对大家说:“我们就十个人,大家凑凑,最好是每个人都能有一样能送出去。”
张芳林看着自己的结婚戒指,又摸了摸胸口的项链,“可这是我老公送我的结婚戒指……”
“光头说过,死一个人我们就缺一份离开的助力。而且,死亡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了,你确定不拿出来?”沙沙脾气不好,烦躁的看向下一个人。
阮来娣之前被吓傻了,此刻听见接二连三的“死”字,急忙把耳环和手镯全取了下来。想了想,她弯腰抬脚,摘了脚绳。
“啧,烦死了。”寸头去摘自己的骷髅耳钉。
宋袭忽然出声,“小心点,别把耳朵刮伤。”
蒋夙抱着胳膊,低头问宋袭,“知道了?”
宋袭:“猜的。”
之前阮来娣手指被木刺扎到,蒋夙却不让她拔掉,应该是怕出血。否则后来不会在阮来娣拔掉木刺的时候说她找死。
蒋夙沉吟一声,又靠近了一点,“当阮来娣打算拔掉木刺的时候,我听见阿姨的呼女干重了几分。”
那是在紧张,或者兴奋。
宋袭心里佩服,一头险些和对方的脸撞到一起。望着对面英俊的脸,他愣住了,蒋夙的眼睛太黑了,没有一丝杂色,像是沉寂的暗藏着危险的深海。
两人的呼女干交缠在一起,宋袭抿了下唇,猛地回神后退,心头咚咚直跳。
好险啊,差点撞上蒋夙的鼻尖。
他摸了摸鼻子,回身望向寸头,慌张和尴尬让他不敢去看蒋夙。听见后面的人靠近,心跳的更快了,赶紧往寸头方向走了两步,假装淡定的关心:“你没弄流血吧?”
寸头奇怪的看了宋袭一眼,“没有。”
他把耳朵捏在手里,眼睛上下打量宋袭,“你很热?”
宋袭早就知道自己的脸在发热,干笑两声,“有一点。”
寸头嗤笑,“火力够壮的啊哥们儿。”
这里的气温不算很高,在树林的环绕下,甚至很潮湿。宋袭一行人身上的夏季短装眼下还凑合,若是遇到大风下雨,就有些扛不住了。
沙沙带着命令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够,还有没有。”
“眼镜可以吗?”许聪明说。
“可以吧。”光头盯着他的黑框眼镜担忧道,“可是没有眼镜你看得清楚吗?”
“嗯。”许聪明取下眼镜,“我只是轻微散光。”
“还有吗?”沙沙数了数大家交出来的东西,“差一个。”
光头忍着心痛,正在纠结是交钻石表还是心爰的手串,一直安静旁观的杨安站了出来,隔空丢过来一根雪茄,“加上这个正好够了。”
众人:“……”
沙沙捏着抽了一半的雪茄,嘴角抽了抽,不确定这东西送出去,他们会不会被追着打。
杨安无所谓道:“赠送的物品是垃圾、闲置还是礼物,由送出去的人说了算。”
沙沙:“好吧。”
大家在原地把礼物分了,宋袭得到的就是那半截雪茄,蒋夙拿到的是张芳林的结婚戒指。戒指套进手指,随着拇指拨动而转动。
蒋夙看了眼期期艾艾望着自己的张芳林,问宋袭:“结婚戒指是用来做什么的?”
宋袭:“套人的。”
蒋夙:“什么?”
站在一旁的寸头说:“你耳朵聋啊,套上手指老婆就跑不掉了。”
蒋夙斜视着他,没了在宋袭面前的温和,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冽的气场。寸头顿时一愣,心里升起一阵害怕。出于求生的本能,他忙说:“我的耳朵聋,我的,我的。”
“呜呜呜……”阮来娣哭了起来,声音隐忍,在看见大家都望过来之后,索性不再掩饰,放声大哭。
张芳林蹲下,拍着她的背问:“你怎么了?”
阮来娣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看向宋袭,“你为什么要让他摘耳钉小心一点。”
宋袭看着她晦暗的脸,“怕他不小心弄伤自己,出血。”
阮来娣抹了把眼泪,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早就不流血了,只剩下一个红色的小针眼。可是她心里的害怕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浓烈,她知道,或许蒋夙不是故意吓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