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破了?
宋袭用漱口水杯漱了几下口,流血的情况似乎好了一点。他不喜欢血腥味,忍耐着回到客厅。
“我舌头怎么了?”目光挨个扫过几个人,想起梦中紧要关头时的刺痛,似乎也是来自于舌尖。
他肯定道:“你们干的?”
“我们可没有!”毛强第一个否认,顺便没出息的卖队友,“是你弟干的,他……他用指甲掐得!”
好险啊,差点说漏嘴。
他敢肯定,要是真的说漏了,宋袭他弟弟不会放过他。刚刚那瞬间,他望过来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物,怪吓人的。
宋袭看向蒋夙,蒋夙连忙问:“很疼吗?”
宋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夙夙蹙眉的严肃面庞上品出的小心翼翼,忙安抚道:“不疼,一点也不疼。”他怕蒋夙在心里自责,又温柔的补充一句,“谢谢啊。”
蒋夙含糊一声,去了阳台。
宋袭以为他是出去透气,没怎么放在心上就头望向其他人,自然没注意到蒋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王通,你先说,你梦到了什么。”宋袭的舌尖在牙齿上刮了刮,还是有点疼。
也不知道夙夙怎么掐的,他指甲有那么厉害?
思绪飘远时,王通帮他拉了回来,“还记得我上次噩梦梦见的木球吗?”
因为是重要信息,宋袭记得很清楚,“木球滚进了你的嘴里。”
“是。”王通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昨晚的梦变了,我还是梦见了木球,可木球长出了四肢,变成了木头小人。他拼命的挤进我的眼眶,然后是嘴里,感觉它好像钻进了我的肚子里,在里面到chu撕扯。”
那种疼痛的感觉太真实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惊醒过来。
王通又流了一身汗,余惊未定。
宋袭望向毛强,毛强连忙说:“我还是梦见了方楠楠,当时的情景似乎是在这个客厅中,我坐在沙发上,方楠楠坐在我对面的茶几上。她……她……”
画面太血腥了,毛强心里不适。
宋袭:“你要不要调整一下?”
“不用。”毛强摆摆手,打算一步到位,早死早超生,“她朝我靠了过来,摸着肚子说怀了我的孩子,然后,然后她就把肚子打开了!掏出一个木头娃娃你敢信,然后告诉我这是她亲手造出来的孩子。”
宋袭:“……”
那画面他连想都不敢想,毛强居然还亲身经历了。
只能说,是个狠人,人如其名。
林叔喝水的动作顿住了,险些喷出来,他强迫自己吞咽下去,见大家看了过来,急忙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就压抑的咳嗽起来。
毛强继续说:“她不只是剖自己的肚子,还剖木头人的肚子,里面全是一个细细密密的木头尖针。木针有很多,她单手都抓不住,却想一下子全塞进我的嘴里。我不肯啊,她就用木针把我的手脚钉住,还徒手撕开我的嘴!然后,然后我就醒了。”
醒来第一时间,他看见了趴在自己床头的木头人,头皮发麻,条件反射般将东西扔出了窗外。
结果等他下床,木头人出现在斜对面的小桌子上。
毛强说完后久久不能平静,甚至觉得嘴角发疼。他摸了摸唇角,身去问林叔,“我的嘴巴没事吧,没有受伤对不对,对不对。”
“没有,你嘴巴很正常。”林叔拍拍年轻人的背安慰,“那只是个梦,别自己吓自己。”
说完不等宋袭问,林叔主动说起自己的噩梦。
“我的梦没那么血腥。”他补充道,“上次噩梦是方楠楠用木棍抵我的喉咙,这次的不是,而是用削尖的木棍当针,带着棉线缝我的嘴。”
毛强:“相比起来,你的噩梦有点温和啊林叔。”
宋袭:“尊老爰幼吧。”
见大家都望着自己,他闭着眼睛说:“也没什么,就是梦到方楠楠用电锯把自己身上的肉给切了,然后那些肉爬进了我嘴里,变成了木屑。”
木屑很干燥,带着尖刺。大概是梦里不需要遵守梦外的实际情况,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脖子当时胀得很粗,被木屑挤得满满当当。
轻描淡写一句,让在场的人纷纷作出呕吐状。
王通喝水润了润嗓子,问蒋夙:“你呢?”
蒋夙尚未开口,宋袭就开始帮他解围,“他没睡,应该没做梦。”
毛强羡慕:“你真是个幸运的boy。”
蒋夙的耳朵已经冷却下来,坐回到宋袭身旁。属于青年的体温和气息立刻贴了上来,蒋夙呼女干又有了急促的趋势,他压抑住自己,目光却不受控制的飘向宋袭的嘴唇。
好软。
察觉到落在脸上的视线,宋袭看过去,“怎么了?”
蒋夙:“没什么,你这里有东西。”他手指伸过去,从宋袭的睫毛上捻起一根弯曲的纤维,可能在毛巾或者被子上沾到的。
宋袭觑了一眼,没放在心上,满脑子都是噩梦。
林叔、王通、毛强的噩梦和之前其实是有关联的,可以说是噩梦的更进一步。他上次没做梦,所以直接来了个重磅。
假设,噩梦不只是单单的噩梦呢。
木头人也好,方楠楠也好,无论在梦里怎么挣扎,他们的死都能和木头扯上关联。
突然出现的木头人,死于木头的噩梦,雕刻狂人方楠楠。
这三样没有关联是不可能的。
宋袭的声音变得沙哑,他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邹翔死时,我们在电话里听到李婶他们家要磨刀。”
“记得。”毛强指着蒋夙说,“你弟那会儿还说了一句,磨刀是用来杀生的。”
宋袭嗯了一声,“磨刀后,邹翔就死于刀下。那噩梦呢,会不会是在明示我们接下来的死法?”
青年的声音并不大,落在众人心头却如同砸入水中的千斤巨石。
如果你能预见自己半小时的死亡方式,你会怎么办?不能怎么办,因为命运是无法逃脱的。
毛强整颗心都灰暗了,“逃不掉了吗,我们如果答对也逃不掉了吗……”
宋袭:“未必,事情不到最后一刻,任何微小的行为,都能成为转机。”除了王通之外,毛强和林叔的情绪都变得不太对劲,他皱眉道,“哭丧着脸干什么,如果还有生存的可能,你们是不是也不要了?”
“要!我要!”毛强站起来,在客厅里烦躁的踱步,“让我想想,我们还能干什么。”
“还能干的事有很多,目前我只能想到两件。”宋袭说,“一,武器。你们也看见了,这里的居民性情都有些暴戾,一言不合就动手。最重要的是,方楠楠有电锯,我们要有可以和她对抗的武器。”
毛强没心思在考虑危险不危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去弄武器。”
宋袭:“我和蒋夙去找照片。”他看了王通一眼,祈祷王通的话真的能成真。
“可你们要去哪里找,怎么找?”林叔声音比之前低落不少,忧心忡忡的搓着手。
宋袭:“506。”
“你们不是已经去过两次了?”林叔说,“会不会在其他地方?”
“我们是去过两次,却并没有搜查彻底。”宋袭抬眼,坐直了身体,“她家里有一片最大的掩盖物,我们一直没有留意。”
蒋夙挑眉看了宋袭一眼,青年信心十足的样子像是漂亮惹眼的孔雀,他忍不住勾起了唇。笑意刚渗进眼睛里,他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蒋夙手指竖在自己唇上,“嘘。”
毛强正想追问怎么了,玄关传来叫喊,那是一声非常剧烈的属于成年男性的尖叫声。紧跟着便听见西装男喊救命:“鬼啊,卧槽鬼啊,救命啊——”
西装男从一楼与二楼间的缓台开始往楼下冲,一路狂奔回二单元。好在,那个女人对202的兴趣比他强多了,没有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