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强:“我梦到黑长直了。”他眉头紧皱,嘴唇抖了抖,“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梦,总之,在梦里我下床去给她开了门,把她放进来了。”
宋袭:“啊?”
毛强快哭了,“她进门后推着我进了房间,梦里的我就像被迷住了,她把我推上床后我就顺从跟她亲了个嘴,然后,然后就感觉她把什么东西伸进了我得喉咙里,我推开她开始咳嗽,咳啊咳咳出一堆小钉子……”
宋袭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受伤?”
毛强:“怎么没受伤,咳出来后我一直吐血,食道和气管好像都划伤了,疼得我死去活来。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x国的一句俗语,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我他妈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他心有余悸,后怕的摸着自己的嗓子说,“还好是梦,还好是梦。”
那王通呢?
宋袭一个眼神过去,王通心领神会,主动道:“我梦见的是,我坐在客厅里看见有颗木球在滚来滚去,我起身避开,那颗球就一直跟着我。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滚进了我的嘴里。”
他也摸了摸自己的咽喉位置,明明是平坦的,却觉得有东西梗在那儿,令人窒息。
林叔是缝嘴,毛强是吞钉子,王通是被木球堵住嗓子。
细纠起来,都和说话有关。
黑长直是在警告他们。
宋袭觉得自己有点乌鸦嘴,之前担心的事情成真了,黑长直并不打算像第一次给出纸条那样,温和的对待他们。
“得加快步伐才行。”宋袭说,“按照黑长直做事节奏,第一天已经过去,我们还有两天时间。”
毛强:“那,那我们怎么办,去506守着?”
他们手里与黑长直有关的,最直接的线索就是txt文档,宋袭说,“我们再研究一下日记。”
毛强半晌才想起来,“202室那台电脑里的txt文档?”
宋袭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当即下楼回到室内。蒋夙还在睡觉,他的睡姿很乖,怀里还抱着宋袭离开前塞给他的枕头。
毛强斜睨他一眼,撇嘴,“这一看就是没做噩梦的,脸色睡得红润润的。”
宋袭弯腰看了一眼,伸手戳了戳,何止是红润,还暖呼呼的。他收回手指头,发现毛强正诡异的看着自己,突然觉得不太好意思。
“怎么了?”宋袭更囧了。
毛强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关系太好了。我跟我表弟堂弟都是见面就掐,从来没这样摸来摸去过。”
“我没摸,就是碰了一下。”宋袭据理力争,怎么到了毛强嘴里,自己就像个变态了呢。
他推着两人去到电脑前,按开显示屏和主机,等着电脑启动。
屏幕由黑变蓝,桌面上的图标排列整齐。
宋袭找到txt打开,“我试探过业主代表,方楠楠就是黑长直。”
“宋袭,咱们把命交在那两人手里,靠谱吗?”毛强担忧道,“他们不会把咱们的命给玩儿脱了吧。”
“所以我们得尽快找到出口。”王通说,“调查八卦的事就算是我们自己进行,得到的也是从其他人嘴里拼凑出的答案,差别不大。”
毛强想到了死去的邹翔,可不是吗,废了牛劲打听出的答案,最后还是要了人命。
三人目光一致投向电脑屏幕。
宋袭再次打开了txt文档,将同样的文字又重新看了一遍。
王通指着屏幕上的“丘叔”问,“按照这栋楼的风气,偷内裤的这人还不得被唾沫星子喷死,你们从其他人口中听过这个人吗?”
“我肯定没有。”毛强说。
宋袭也摇头说没有,“不只是丘叔,还有204的李哥。”
他指着一行文字说,“这里提到方楠楠偷李婶的项链。还有这里,提到了‘方楠楠抱着一条狗回来,然后和李哥一起离开了小区’,我们的电话一直和204保持接通状态,没听见过李哥和李婶争执关于方楠楠的事情,更加没听见过李婶骂方楠楠。”
毛强:“李婶给我的感觉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
不只是小肚鸡肠,还有仇必报。
珍姐与她发生争执后,她就想着办法折磨人。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对与她多次发生矛盾的方楠楠绝口不提。
单纯的只是因为害怕吗?
还是说,她曾经也在背后说过方楠楠的不是,怕继续提会遭到报复?
不。宋袭沉声说,“不对,报复一直都存在。”
txt提到过,李婶是流言的创造者,同时,她与她的丈夫也作为流言的受害者,双双砍死在家中。
这不是报复是什么?
他们的复活未必是好事,倘若下一次有新人进来,也拿到“周四和李婶是什么关系”的纸条。一旦答错,李婶和李哥会继续重复感受被对方砍死的绝望和痛苦。
所以他露出一角白纸吓唬房东的时候,他的反应才会那么大。
即将受到死亡威胁的不只是新住进来的人,还有他们这些老居民。
李婶和李哥遭到了报复、房东对白纸条的存在表现出惊恐、业主代表也对方楠楠的名字忌讳不提,还有那一张张照片上被涂黑的女人……或许不只是他们,整栋楼里的人都曾对方楠楠口出恶言,所以他们才不敢再私下议论。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怕归怕,一旦超过两人,他们就会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凑作堆继续说人是非。
这是一个循环。
他们管不住议论的嘴,错误的答案就会被新居民写在纸条上,答案错了,纸条牵扯到的人会很快死掉。复活,继续加入议论的行列。
在这里,永远有人被议论,永远有人遭到报复。
多么的可怕,多么的讽刺。
宋袭他们就陷在这个循环中,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复活的机会,死了就是死了。说到底,源头还是在黑长直的身上。
而她最恨的,恐怕就是众人那张嘴。
说话靠嘴,说人是非靠嘴,再联系昨晚大家做带有警告意味的梦……难道这次的出口和嘴巴有关?
宋袭头都大了,这不是更扯了吗,总不能让他们一个个把脑袋塞进方楠楠的嘴里吧!
“喂,你们看。”毛强直腰换动作时,无意往窗外瞥了一眼,竟然看见黑长直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
宋袭应声看过去,男人背微微弯着,像个行走大虾,并且还是一只秃顶的大虾。
可一转眼,黑长直和男人都不见了。
这是宋袭第一次看见,方楠楠与人一同出行。
“现在就动起来,时间不等人。”毛强着急忙慌的往外走,宋袭示意王通先走,随后半蹲在床边盯着蒋夙看。
他捏着青年的鼻子,“起床啦。”
蒋夙勒紧怀里的枕头,上面有宋袭的味道,可是手感不对。他立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脸愣了愣。
宋袭松开手,“我要找找业主代表,你是继续睡还是跟我一起?”
蒋夙翻身下床,光着脚踩在地上,“等我五分钟。”
他刷牙很仔细,里里外外刷得干干净净,然后掬起一捧水泼到脸上。他扫了眼倚在门框上的青年,舌尖扫过牙齿,怕嘴里有味道,又含着水漱了几次口。
宋袭没多想,只以为弟弟有点小洁癖。在四分四十秒的时候,蒋夙用毛巾擦干嘴,推着宋袭的肩往外走。
业主代表听了宋袭的描述后,说那个秃顶直不起腰的男人是姓丘,是变态。
宋袭立刻想起txt里提到的偷内裤的人。
业主代表奇怪的盯着宋袭:“你打听他做什么?”
宋袭没提及半点方楠楠和506,而是用力憋红了脸,难为情道:“我昨天丢一条内裤,不知道你在外面巡视的时候,有没有见过。”
业主代表:“是不是被风吹远了?”
宋袭说不可能,“我用夹子夹在衣架上的,不可能被吹走。”露出羞涩地表情,他靠近代表,难以启齿道,“我怀疑可能是被人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