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二日。
嘟嘟嘟嘟……
“您所拨的电话现在没有回应,对方可能关机或是……”
小林智子结束通话,把手机放回白色外套的口袋里面。
清香的手机没有回应,根据川田喜安护士长的说法,她九号那天晚上就消失得不见踪影,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因为她的不告而别,现在神经外科的轮值表乱成一团,休假中的山下若也还被紧急召回。
“清香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智子有点不安的自言自语道。
看着平台上的无名女尸块,她尚缺少头部、右手和左边小腿。
从八月八号那天开始,向来平静的神无川市医务监察所热闹了起来,很多只有在东京大阪这种大都会才会出现的离奇分尸命案一件接一件的迸了出来,智子不禁考虑是否应该去买一根电击棒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女尸被切割成大概二十余块,但除了脖子的伤口之外,其他的伤口都没有生命迹象,肌肉里面都没有渗入的血,是死后才被分尸的,致命伤大概是头颅被切断。
听说最近市内有一栋老旧公寓发生火灾,之后清理现场时发现十余具头颅被砍下的焦黑尸体,好像砍头杀人狂在大量增殖似的。
因为最近发生了如此多的事件,很多大型媒体都特地派了采访记者进驻到这个只有五十万人口的小都市里面,翻开报纸,打开电视,尽是分尸杀人事件的特别报导和指责警方办事态度随便的名人专题,还有探讨犯人心理的谈话节目,连与社会几近隔离的女法医也可以感受到神无川市民们惊慌浮动的心情。
“清香她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智子越想越不安,清香从来不是什么都不说就消失的人。
站在平台旁边的是一个市警署的刑警,他手上拿着几个塑胶套,想来是死者被发现时身上所携带的物品。
“你们都被须贺教坏了……”智子不悦道,“怎么可以直接在我旁边等结果呢?”
刑警尴尬的笑了笑,但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智子瞄到塑胶套里面有一本皱皱的黑色小笔记本,看来十分眼熟。
“好像……不会吧!”智子惊道,“那个借我看一下!”也不等刑警回答,智子一把将塑胶套抢了过来。
“啊……”刑警来不及反应,清香已经把塑胶套里面的笔记本给拿了出来。
里面的字因为泡在水里两天,几乎都糊掉了。
智子小心翼翼的把黏在一起的纸页翻开,最里面有几张很幸运的湿的不是很彻底,还依稀能够辨认上面的字。
“八月九日……好像有不好的……黑色物体……预料……”智子越念,心里越凉,那是清香的笔迹。
“呃……对不起,这些东西是不可以让非相关人员触碰的……”刑警不安的道。
智子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他。
“怎么了?”刑警被看的心里七上八下,“有什么事吗?”
“你有没有须贺的电话?”智子问道。
************
绿庭公寓的资料在八月十日才被认定和“公开虐杀事件”有所关连,而报告送到每位刑警手中的时间是八月十一日晚上的会报。
虽然不是自己跑的路线,须贺还是决定要去看一看现场。
“嗯?怎么啦?”须贺看着坐在旁边的彩子,她拿着资料照片彩色影本的手在发抖。
“他们……是在火灾发生前就死的吧?”彩子的声音摇颤,充满了怒气,“犯人……凶手他是在把他们都斩首后才纵火的对不对?死者都没有挣扎的痕迹,十六个人里面有八个人死在餐桌上,四个人死在电视机前,一个人死在走廊,一个人则仰躺在桌上死亡……”
之前因为受害者只有千条北朝一个人,加上又是男性,再加上受害者自身的负面传闻,比较无法激起同情,但绿庭公寓的受害者则有许多妇女及两名孩童,然而她们最后都是同样身首分离的悲惨下场。
须贺轻轻拍??了拍彩子的头,“冷静点小鬼。”他低声道。
“可是……前辈,这太过份了!这个家伙根本没有人性!”彩子第一次明显的表露出自己的愤怒,双颊胀红。
“……什么是英雄情结?”须贺问道,不理会寻求他认同的彩子。
“什么?”彩子诧异道。
“警察学校有教过吧?”须贺问道,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那是指犯人常因为觉得自己是对的,是在替天行道,所以既使做出杀人行为,也认为自己并没有错……”彩子低声道,“前辈你是在说那个凶手是这样的人吗?”
“不,我根本不知道凶手是怎样的人,”须贺吐了口青烟,两三天没刮胡子,下巴已是一团刺渣,“我在说的是你。”
“我?”彩子惊讶的看着须贺,“我?”又问了一次。
“不觉得你现在正陷入英雄情节里面吗?”须贺笑道,“这就叫新人病。”
“前辈你什么意思?”彩子不悦道。
“……有正义感是很好的事,”须贺把自己绑的非常难看的领带松开,一边讲一边重新系好领带,“但是你很快就会知道,正义感在破案上没有什么帮助,别忘了警察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种国家公务员,警察不是英雄,不要去作英雄做的事。”
“什么意思?”彩子问道,“你是叫我放弃正义吗?”
“不,我是叫你把它藏起来。”须贺道,用手指压了压自己左胸的口袋,“藏在这里面,当工作遇到困难或是压力的时候,再把它拿出来帮自己充个电,听听它是怎么说的。”须贺又指指自己的脑袋,“除此之外,请用这里,这里比飘渺虚无的正义感来的有用的多。”
“大家都是这样吗?”彩子低声问道。
“干这行的都得这样。”须贺笑道。
##
当第二天,须贺和彩子两人站在现场时,绿庭公寓已经被一圈黄色塑胶布围了起来,屋顶被烧的一干二净,墙壁也全部漆黑。
须贺穿过警戒线,在看守现场的巡察警官带领下,走上二楼,彩子也紧跟着前辈的脚步。
“……这里是野原诚的房间,”巡察警官道,“目前他被列为重要嫌疑对象,下落不明。”
彩子仔细检视野原诚的房间,根据报告,起火点是这间房间的瓦斯炉,犯人直接截断瓦斯炉后的管线,待瓦斯累积到一定程度后,??才动手放火。
一想到昨天档案照片里面那些受害者的惨状,彩子不禁又感到身体里面一股熊熊怒火。
“……是吗?”须贺向巡察警官道,“还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有的,据说消防队赶到现场的时候,”巡察警官道,“楼下的儿童公园里面有一扇被拆下来的门,经过鉴定是这栋公寓的门板没错,上面还有写着野原诚名字的标签。”
“我想应该没有人会为了纵火而特地把门板拆下来,搬到一楼的空地吧?”
须贺皱眉道,“真是搞不懂他啊。”
彩子走到二楼的栏杆旁,低头看下面的小公园,在动作过程中,彩子看到了某件东西,让她感到心头一震。
北都千岁这栋十二楼高的建筑突兀的矗立在川流银座黄色的拱顶之中。
“从这边到银座店街要多久啊?”彩子高声问道。
“大概十分钟??……”巡察警官想了一下,“走小路的话会更快。”
“案发时间呢?”彩子又问道,“记得好像是凌晨。”
“是的,是八月九日凌晨二十三分,那是报案的时间。”巡察警官道。
“从六点到凌晨……”彩子低声道,“这几个小时之间,凶手到底做了什么?”
“……说的也是,”须贺也沉吟道,“这件纵火案如此粗糙,应该是花不到一个小时以上的……”
嘟嘟嘟……嘟嘟嘟……须贺的手机响起。
“喂?谁啊?”须贺问道,“小林?找我干嘛?”
‘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我一位医生朋友的事吗?’小林道,‘她前两天失踪了。’
“还真是会挑啊,在这种时机失踪。”须贺道,“喔!先声明,我可不是在幸灾乐祸喔。”
‘我知道,’小林无奈道,‘我要说的是,可不可以请你帮我查一下呢?我很担心她……刚才送来的分尸案件……证物之中有我朋友的笔记本……我担心她会不会遇到什么坏事……’
“嗯……我待会也要去黑田病院,”须贺道,“顺便帮你问问好了。”
小林在道谢后将手机挂断。
“前辈,什么事?”彩子问道。
“太巧了吧……”须贺皱眉道。
虽然自己的预感强烈的告诉须贺,这一切都是新山绢美一人的所作所为,但从这次的纵火事件看来,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一个人做到的,虽然感到不服气,但也只能认同总部大官们的推论了,凶手应该是复数的犯罪集团。
“彩子,我们去黑田病院。”须贺道。
##
郁子的百褶裙下面是少女丰满多汁的曼妙双腿,正在悦之的身上淫秽的动着,她的下腹一次又一次向前挺送,粗大的阴经在体内,龟头顶着嫩肉,蜜露止不住的不断涌出,夹杂着悦之阴经分泌的黑色液体,大量泛滥在白色被褥上。
“啊啊……”郁子浓厚的呻吟声充满了放浪的肉欲,“好棒……比裕和还要厉害……”
樱桃色的乳头柔的发疼,郁子握住自己的乳房,尽量分开大腿,让悦之能够更加的深入。
不同于裕和的狂放快乐,悦之带给郁子的是一种更为锐利而深入的快感,就像是一把剑,慢慢地刺进身体最隐密的地方,然后融化开来,缓缓填满自己的每一个器官。
一种强烈的归属感猛然在心中燃起,郁子看着被氧气罩遮住大半脸部的悦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我的主人……”郁子轻声道。
郁子感到自己就快被填满了,那时也是仪式结束的时候。
绢美冷冷地站在一旁,监督仪式顺利进行。
************
在跟护理长沟通过后,这位忧心忡忡的大婶也不知会主管层级,径自开启清香的个人置物柜让须贺和彩子检查。
“如果可以发现什么帮得上忙的东西就好了……”川田喜安护士长忧心道,“最近这么多杀人啊……分尸的……”
须贺看了看置物柜里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前辈……这个有点怪怪的。”一边的彩子却道,指着置物柜底部一份报纸。
那是神无川市地区报,是夹在大报纸里面,由几页构成的简短地区报导。报纸的时间是八月九日,似乎本来是夹在旁边的晚报里面。
上面用黑笔画着两个圈,因为同为黑色,所以须贺刚刚没有注意到。圈圈画的非常潦草,似乎画圆圈的人那时候正相当着急。
拿起报纸,第一个黑圈圈起的是:“……该道路竟然有八个分歧!简直令人无所适从!……”这句话之中的‘八个分歧’(yattsunomata)。
第二个圈圈起的是一个广告,腹蛇酒的广告,瓶子里面的蛇被圈了起来。
“八个分歧的蛇……”须贺低声道。
“那不就是八岐大蛇吗?”彩子道,八岐大蛇和须佐之男的故事可是连小学生都能朗朗上口的神话,也是日本神话系统中最大的动作场面。
“这有什么意义吗?”须贺心想,感到胸口一股郁闷,“大婶,你老实告诉我,这医院是不是之前就发生过奇怪的事情?”
川田喜安的眼神立刻离开须贺和彩子两人,不和他们作视线的接触。
但在几番追问下,最后须贺还是知道了八月七日黑田病院所发生的异常现象。
“这……太奇怪了吧?”彩子还不相信护士长的说词。
“先不管这个,我想我们要亲眼确认一下那个小孩才行。”须贺道,“我总觉得这里就是所有事件的中心。”
须贺和彩子在护士长的带领下,逐渐向四楼移动。
************
“四零二就在前面……”彩子道,回头一看,护士长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咦?人呢?”彩子惊讶道,仔细一看,四楼走廊竟然只有自己和前辈两人而已,三楼还是人山人海的,怎么会一到四楼就一个人都没了呢?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东西……”须贺的脸上浮出了不安焦躁的神情,甚至让人感到有点退缩。
“前辈……你不要紧吧?”彩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心神不宁的前辈。
“我们偷偷看一下里面……千万不要出声……”须贺和彩子蹑手蹑脚地靠近四零二的门。
轻轻推开它,须贺和彩子看到的是两手叉在胸前的新山绢美,她穿着黑色的套装,黑发瀑布般的流泄在背后,冰艳的脸庞注视着被门挡住的病床方向。
“太好了!前辈!”彩子压低音量,以免让新山绢美听见,“是那个女的!前辈,我们立大功了!”
但是须贺并没有回应,他异常的安静。
“前辈?”彩子诧异的看着须贺,他面如死灰,冷汗直冒。
“……先离开这里。”须贺低声道。
“前辈你在说什么!”彩子大惊,“嫌犯就在眼前啊!”
“先离开这里再说!”须贺抓着彩子的手臂,慢慢的退开房门,然后走到楼下,他足不停步,一直走到医院大门。
“前辈!”彩子怒道,“你在干什么!”甩开须贺的手。须贺转过头来看着她。
须贺注视彩子的眼神让她感到无比的惊骇,刚才一直走路所以没有发现,须贺其实在发抖,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恐惧。
“前辈……怎么了?你真的看起来很不妙。”彩子担心的问道。
“我……一开始以为这些事情都是新山绢美做的……”须贺低声道,“但我错了,这些事情是……是新山绢美里面的‘东西’干的……”
“什么?”彩子不解道。
“……算了。”须贺停止发抖,“今天的事情就当作没看到。我们回去吧。”
“什么!”彩子大惊,“前辈!她就在上面啊!你不敢抓的话,至少也要打电话跟署里面求援啊!”
“她不能抓!”须贺怒道,“千万不能抓她,那样只会死更多人的!”
“前辈……你到底在说什么?”彩子已经无法理解须贺了。
“再过……大概一个礼拜……”须贺道,“它现在在做的东西会失败,那之后我们才可以动手……现在……先按兵不动……离它越远越好……”
“我听不懂前辈在说什么啦!”彩子不悦道,“前辈如果不抓的话,那我自己去!”
“笨蛋!”须贺怒道,一把将彩子拦腰抱起,“你想死吗?”
“前辈你今天真的很奇怪呀!”彩子用力动身体想要挣脱,但须贺已经把她给扛出了黑田病院,“你之前都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啊!还说一大堆我根本听不懂的怪话!”
“我自己也不懂啊!”须贺怒道,“但是我的直觉没有欺骗过我,那个女人太危险了,不是我们可以chu理的!”
“那前辈是说要放过那个杀人犯吗!”彩子怒道,“这样受害者是不会瞑目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用脑袋来办案吗?”须贺大怒,“你想让死者名册上面多一个冬园彩子是不是?我是绝不会让自己带过的人死的!”
“我……一点都不认为前辈是懦弱的人……”彩子低声道,“可是……这样临阵脱逃……”
“我跟你说过警察也是公务员,”须贺道,“不论任何状况,要先确保自己和同伴的性命!”
须贺把彩子放下,“回去了,新山绢美的事情不要向上面报告。”
彩子失望的看着须贺,他别过头去,拉着彩子的手臂将她拖离黑田病院的外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