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雁南飞视死如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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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男女情事如缕似絮,欲语还休,许多人愁了一辈子,也道不破个所以然来,就比如眼前。

秋娘依旧穿着她的紫衣,依旧风情动人,只是捧着一支蜡烛,淡淡的黄光映在身上,目光投来时,欲语还休,却无声一笑。

宁逸看着她模样,他经历多了,倒平静许多道:「秋姊在笑什麽?」

秋娘拿着一枝红蜡烛如画走来时,她用手还护着烛苗坐在他身边,指尖拂过肩边秀发,埋脸笑道:「好像,有些难为情的感觉。」

宁逸与她近在咫尺,心知她几分娇羞,将她抱入怀里道:「见惯了你风轻云淡模样,今晚这般,却是别样诱人呢……」

秋娘被他抱进怀里时,轻轻依偎着他,把蜡烛放到一边,鬓发轻抚他脸,一双秀目望着他脸含着笑意道:「年龄会是两个人的阻隔吗?」

宁逸摇头道:「这倒不会。」

秋娘轻轻点点俏脸道:「我听古人说,世间最难的就是有情。」

宁逸摸着她脸道:「也许是感情寂寞,或是漂泊无定的悲歌,只是能与姐姐相遇,总是感觉很好很好的。」

秋娘微微躲避他目光,又忍不住想看道:「你说情话的样子,我很喜欢。」

宁逸闻着她香气袭来,温柔像水,又像烈火。

抱紧了她温软娇躯,向她红唇含去,轻啄慢吮,她百般柔情俱已绽放,嘤咛一声,也搂住了他脖子。

秋娘的岁月成熟,蕴含着单纯羞涩。

宁逸渐渐尝着她,彼此伸舌纠缠之间,缠绵异常,良久结束之後,不知今夕何年。

小贤每天都睡的很沈,几乎日晒三杆都不一定起来,宁逸也是不急着起床,只不过翻身醒来时,才发觉身边无人。

没过多久,秋娘推门进来,两人相视一笑,却没有说话,毕竟昨夜两人亲了半天,却什麽都没有做。

宁逸又将她抱在怀里,调笑道:「秋姊从今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或许是缘分,或许是感情。

他对秋娘的感觉特别好,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使在楚月那里,他也没有体会过,可以完全放松的和秋娘说话。

大船向海的深chu驶去,一往无前的乘风破浪,也有许多海豚在海面上追逐玩耍,看的小贤开心不已。

林萧昨晚耕耘了大半夜,满是精神气爽道:「你可从来都没有在海上,见过太阳出来的风采。」

宁逸躺在甲板,晒着阳光道:「跟着你,倒可以看一看了。」

林萧chuchu心满意足道:「这人嘛,就得这样,才是生活。」

他又转头想想道:「你说碧雪宫,还有多久才能到?」

宁逸坐起身来道:「很快。」

林萧开心的噗嗤一笑道:「传说中的碧雪宫主,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绝色仙女儿,若能得见一番,死了也不後悔哇……」

宁逸看他一脸花痴模样,打趣道:「见是可以见的,能不能上床嘛,就看造化了。」

林萧得意道:「人生得意需纵酒啊!」

伸手一摸便要取酒来喝,手给摸了个空,头一看桌上却空空如也,不禁奇怪道:「咦,我的酒呢?」

宁逸咳嗽一声道:「被小贤喂鱼了。」

林萧急忙朝旁边看去,果然看见小贤拿着葫芦,给海里的鱼倒酒喝,空叹数声,也不好说什麽。

也只能想想碧雪宫主,聊解相思情分。

大船在海上快速航行,一路乘风破浪,chuchu冰雪消融,绚烂阳光照的人懒熏熏的,就好像喝醉了酒一样,动也不想动。

难能可见的是,还远远看见一片白帆。

海上帆影折射着阳光,看去耀眼至极,两船靠近行驶时,一艘大船行驶在风平浪静,船上还挂着水师旗号。

宁逸站在船头,迎风而看道:「这般凶猛的炮位,看这样子,许是雾州的船。」

林萧投目良久,轻笑道:「雾州占据水岛,船上厉害也属正常。」

两船互打旗号靠近,对面船上许多水兵簇拥着一人来到甲板,看他风度翩翩的模样,倒是个美男。

林萧见多识广,双手一捧喊道:「这位想必便是雾州的小公子吧?」

对面小公子也回礼道:「正是。」

两船又靠近许多,林萧听说雾州小公子徐青亭气质儒雅,为人多有风度,果然一猜就中道:「久仰大名啦!」

徐青亭含笑回应道:「看旗号,应是戎国小王爷,我亦久仰大名了。」

他只来人话语缥缈间,仗着身轻如燕而来,翩翩落在对面船上甲板,一轮孤日高照云头,茫茫纤尘未染的水面上,白帆如风及诸多潮波涌动,映着他瘦长身影,如同古风画卷。

两人目光相对,林萧迎步走上道:「公子来这望海,是否有一番机缘?」

徐青亭点头道:「实不相瞒,我是为碧雪宫而来。」

他又目光投向宁逸道:「这位兄台又是何人?」

林萧看了看宁逸,见他不置可否的模样,便回笑道:「这位便是宁逸了。」

徐青亭瞬间神情转为凝重道:「宁家皆是忠良,却遭遇如此不平的事,家父听闻噩耗,也是倍感痛惜的,少将军之chu境,青亭亦深感其心。」

宁逸携着小贤道:「世道如此,徒然耐何?」

徐青亭一拜恭敬道:「少将军若不嫌弃,何不至我雾州,再谋大事?」

林萧在旁打来眼色道:「咳咳,咳咳!」

徐青亭听他咳嗽,已然会意道:「我也非与王爷争夺人中龙凤,只是为人深感不平而已。」

林萧命人在船内摆下酒宴道:「实不相瞒,我来此chu是为了人间仙女,不知道公子这次来碧雪宫,细为何事?」

徐青亭浅饮杯酒,方说道:「王爷是为了碧雪宫主,而青亭则是所为旁人。」

林萧举杯畅饮道:「我在此倾听,也请你细言。」

徐青亭坦然以对道:「是为了神机老人。」

林萧闻言皱眉,又很快释然道:「都说神机老人实在有鬼神莫测之才,可通阴阳,转乾坤,他若出世,这天下,恐怕又是一番风雨了。」

徐青亭淡然chu之道:「如论江山美人,王爷更应爰美人。」

林萧举杯相邀道:「知我者,青亭也!」

两人对饮一杯,皆是含笑。

待到日暮薄垂,又都来到甲板上欣赏落日景色,只见夕阳西沈,更是一片白帆悠悠,如血的火红落日渲染了一片海面。

人立在甲板上,看着许多飞鸟翺翔追逐,嬉戏玩乐,徒然羡慕更是无言,又为天地辽阔而胸中肺腑万千。

海面上两艘大船乘风斩浪,各自御风而行,落日垂下的瞬间,一线最後光明照了过来,兀自留恋人间,终究是缓缓沈了下去。

一轮冰冷的月挂上云层,月光照的前方海面深chu,许多雾气缭绕,林萧心中冷冷一笑,却不说话。

任由两艘大船驶往雾气深chu,随着越发前行,已经看见雾气里三三两两游荡着大小不同的船,这些船上一个人也没有,就像幽灵在此chu游弋,船身早已破败发霉。

或者是说,此chu为海船的坟场。

徐青亭要找神机老人,宁逸却是知道,神机老人虽然有鬼神之才,但却为人脾气怪异,从百年前便有他的传闻,活到如今也不知多少岁数了。

不死不灭一直是修仙人的追求,修仙要天赋,不是谁人都能修仙,千百万人中,方能出一人,得到此机缘。

仙子住在仙岛,而那神机老人自然住在魔岛。

这雾气缭绕的地方,便是魔岛,谚语云:有心送死,魔岛便来。

宁逸和林萧从来都不是胆小的人,徐青亭早已说明魔岛的可怕,但二人还是跟随而来。

两艘大船上载着都是精锐水兵,毕竟一个是王爷座船,一个是海上的霸主,雾州水师公子座船。

火炮轰轰隆隆被推出来时,黑洞洞的炮口对着一切,海面上死一般的寂静,一望无际的黑暗在招手,恶魔露出了狞笑。

小贤害怕这诡异气氛,只敢紧紧抓着宁逸衣袖,生怕什麽东西从海里窜出来,把他给吃了。

徐青亭看似书生模样,实则满腹胆略,面对此情此景,坦然chu之的立在船头道:「相传六百多年前,新锐崛起的凤凰王朝,以其水师雄壮,四chu东征西讨,更为争夺天下霸权,向那如日中天的雄狮王朝发动了挑战。」

林萧走来他身边,也是谈笑风生道:「双方大战二十三年,於望海展开争夺,是役,雄狮王朝大败,麾下水师全军覆没,以凤凰王朝惨胜为终。」

宁逸握住小贤手道:「往事如烟,这此chu所在,魔岛的由来便是双方在大战中死去士兵,因为怨念而无法投胎,遂永堕望海水下,化成了无数厉鬼在战场故地作祟,每夜只听鬼哭凄惨,更喜食人肉血骨,便来往船只莫不遭其毒手。」

林萧立在船头俯瞰着底下海水,幽蓝海水泛着层层青气,宁逸低头对小贤轻声道:「不要乱看。」

小贤听了点点头,林萧回身笑道:「还是宁兄考虑周到,不然小孩子就看见脏东西了。」

自古相传至今,小孩子双眸清澈,容易看到以故之人。

宁逸把小贤交给秋娘,自己也走来船头道:「谚语说,有心送死,魔岛便来,如此说来的话,这魔岛鬼域是否能洞察人心?」

他这话一说出来,许多人瞬间只感全身发麻,倒是徐青亭坦然道:「按理应如此,但我等怕否?」

林萧噗嗤笑出声道:「戎国之人,可不是纸捏的,被风一吹就倒。」

许青亭露出赞赏神色道:「小王爷果然是人间至杰!」

林萧命人取出酒来,无数残破的船从左右划过,海底无比幽暗,雾气飘飘缭绕,他刚饮酒一杯,便听一阵怪风呼啸吹来,幽蓝海水犹似被煮沸了一样,滚滚热气冒着水泡而出,瞬间边把偌大海域染为了血红色,雾气更加狂转弥漫,那深chu伴随着一声轰隆炮响,无数人间金戈铁马,激烈厮杀之声浮现出来。

透过血池海域的雾气,那里面,隆隆炮声不绝於耳,几似惊天动地,隐隐约约窥见夕阳火红映着血红大海,chuchu飘着战船残骸,浮屍百里。

一股股冲天火焰混杂,一艘艘着火的战船猛烈发炮轰击,成千上万的兵卒在船上举刀乱砍,蜂蛹一般互相冲入敌船,刀光剑影所在,人头乱飞,血雨横飞,无数满载火炮,悬挂着一面面或凤凰旗帜、或雄狮旗帜的战船,密密麻麻的冲撞在一起,众生临死之前的哀嚎,战船被炮火焚烧的肆虐,听的人心胆颤,全身发麻,六百年前的海战,又再次重现人间。

林萧不顾眼前诡异,举杯畅饮欣赏着惊世骇俗的景象,抿嘴笑道:「真壮观啊!」

徐青亭也同样看着那熊熊烈焰的古战场,轻叹道:「战火无情,众生蝼蚁。」

林萧递给他酒壶道:「这可是六百多年前的旷世大战,不喝上一杯,也太对不住来这一趟了。」

两艘大船速度放缓往前开去,那滚滚凝聚厮杀的人,似乎瞬间察觉到不速之客,纷纷转过了血红双眼,透过了六百多年的时空,凝目看来……

这般诡异景色,着实难见!

滔天的怨恨围绕而来,双方因死在战场,不能进入轮回的数十万兵卒,每每在这鬼蜮战场,重复着生前的苦痛折磨,一次次的重复着死亡,一次次的消逝。

气氛诡异至此间,那古战场上,一面面狂热旗帜沐浴着烈火随风飘摆,或旗上凤凰要涅盘再生一样,展翅欲非,或旗上雄狮怒目向天,张牙舞爪要从旗上跳出来,择人而噬。

那迎风燃烧的船头上,站着一员脸戴恶魔面具,气势无比威严的大将,手持一具栩栩如生的图腾凤凰令牌,大将身後数百名白布蒙头的精锐士卒簇拥,chu在烈焰熏天的古战场,满脸杀气的手按锋利腰刀,俯瞰着众生渺小!

他血红双目透过岁月时空,朝两船来人看来,站在船头的三人只觉这鬼将目光刺眼,灼痛人心一般。

而宁逸同是少将军,这番亲身感受到六百年前的古代将军,於战场投目看来,那种藐视一切的狂,那种视死如归的热,无不炙热人心。

时光在此刻重叠,林萧已然看到那鬼将,高高举起了凤凰令牌,身後千军万人相随,巨舰白帆映着烈火夕阳,纷涌而来!

这两艘船上的人,面对着那六百多年前,再次重现的鬼兵军队,亲眼看着那催动山河,焚尽一切的视死冲锋,一浪高过一浪的战船舰队朝自己破浪而来,试问谁人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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