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上,丁寿后世对这位正德皇帝没什么印象,不只是他,明朝的皇帝除了开国的朱元璋和靖难之役的建文和永乐,就知道一个歪脖树上吊的崇祯了,到了这个时空才对几位先帝有了点了解,还是乡间野谈,当不当真自己都没把握。
您说什么,历史没学好,大爷的,就是学得太好了,完全的应试教育,高中学的世界史,大学教的革命史,漫说明朝,汉唐宋元,有几个能把中间的几位皇帝名字叫全的。
相比之下,拜铺天盖地的辫子戏所赐,清朝皇帝倒是能叫出十之八九来,一个个成天不干正事,不是微服泡妞就是窝家里宫斗,然后什么讲坛上某某老师再做番对比,印证大清代代圣明之君,前明皇帝个个王八蛋。
连大清这帮圣明君主培养出来的人都知道纳闷:不知主德如此,何以尚能延此百六七十年之天下而不遽失,诚不可解。后世大师学者仍是捶胸顿足指天发誓这些皇帝只会玩蟋蟀,做木匠,爰胡闹,吃春药,好像近三百年的大明江山都是用尿呲出来的。
虽说丁寿不完全相信后世影视剧和大师言论,可对当今这位小皇帝当真没了解,不了解就有神秘感,都说伴君如伴虎,谁知道这小子好什么调调,丁二爷愁的头发都抓掉了好几根,连女人都没心思睡,也让这几日被折腾得眼眶发青,脚步虚浮的青红二女有了喘息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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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丁寿便随着刘瑾由东安门进了皇城。
皇城内不但有太庙、社稷坛、关帝庙等祭祀之所,还是俗称二十四衙门的四司、八局、十二监办公之所,自然也有所谓的内东厂设立,不过丁寿对内东厂选址不以为然,一边挨着混堂司,一边伴着尚膳监,合着东厂皇城办差的诸位吃饭洗浴一条龙?
一路过了东安里门,东上中门,东华门才算进了紫禁城,丁寿左顾右盼,见大汉将军各chu伫立,庄严肃穆,帝王之家威严之势绝非后世花钱参观时可比。
“公公,咱怎么不走午门啊?”午门才是紫禁城正门的见识丁二爷还是有的,后世百姓都能从正门走,怎么如今成了腐朽的封建阶级还要偷偷摸摸从侧门进。
“午门?午门三门文武百官走左侧,皇室宗亲走右侧,正门非皇帝出入不得轻开,皇上大婚皇后走一次,殿试三甲状元、榜眼、探花走一次,你想让咱家带你走哪个啊?”
丁寿女干了女干鼻子,讪讪道:“那就算了,属下就是问问。”
“从哪来的乡下小子,贼眉鼠眼不懂规矩。”一个刀条脸的太监走过来,不阴不阳的讥笑道。
“老范,王公公那里还等着咱们议事呢,少生事的好。”一个眉毛都快掉光不知多大岁数的老太监说道。
“萧公公说哪里话,咱们司礼监为内廷之首,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让人带进宫城,岂不是咱们失职。”
刘瑾看着两个太监,不见喜怒,对丁寿道:“小子,这两位是司礼监随堂太监萧敬萧公公,秉笔太监范亨范公公,过来见礼。”
范亨眉毛一跳,司礼监为内廷二十四衙门之首,有奏本批红之权,位高权重,司礼监掌印太监素有内廷元辅之名,他堂堂首席秉笔太监起码也相当于内阁次辅,刘瑾介绍却故意将他排在随堂太监萧敬之后,摆明轻视于他。
“刘公公身边这位什么来路,莫不是又向万岁爷引进的新人,进宫可曾留档,宫闱禁地别闹出什么丑事,呵呵,以咱家看还是一劳永逸的好。”范亨已经打定主意难为下刘瑾身边这小子。
尼玛,莫不成你还想切了老子。
丁寿踏前一步就待翻脸,刘瑾却伸臂拦住,从袖管中取出一方绢帕轻轻掩了掩鼻子,悠悠道:“和范公公有日子不见,不知公公的神风霹雳掌火候如何了,择日不如撞日,请赐教一番如何。”
范亨脸色一变,强颜道:“刘公公有雅兴咱家自当奉陪,奈何王公公有事相商,不好耽搁,改日讨教。”
转身便走,不做片刻停留。
萧敬无奈苦笑,拱手道:“范公公就这个脾气,瞧在萧某面上,刘公公您多担待。”
刘瑾欠身施礼,道:“萧公公言重了,您老是宫中前辈,有什么说不过去的,改日一块喝茶。”
萧敬又朝丁寿笑笑,也转身而去。
“督公?”丁寿走到刘瑾身边。
刘瑾摆摆手,“范亨不过司礼监掌印王岳的一条走狗,不值一提,这个萧敬资历太老,英宗时便已随侍圣驾左右,朝野内外素有贤名,轻易不要得罪。”
丁寿晓得刘瑾这是在提点自己,低首道:“谢督公指点。”
随着刘瑾一路到了奉天殿外,奉天殿为三大殿之首,高约十丈,五脊四坡,飞檐走兽,为朝廷大典之地,刘瑾与丁寿站在殿外雕刻着云龙翔凤的汉白玉栏杆chu,高声禀报:“奴婢刘瑾求见皇上。”
噼噼啪啪一阵爆竹响起,一道黑影从殿中窜出,丁寿闪身要躲,突然身上一软没了力气,脉门不知何时被刘瑾拿住,丁寿惊诧这老太监莫不是要摆个鸿门宴时,黑影已到近前,原来是一条黑犬,上面还骑坐着一只猴子,到了人前那黑犬穿插而过,那猴子却一跃而起,蹦到了丁寿头顶纱帽上。
殿内哈哈大笑,“老刘这次还吓不到你。”
刘瑾笑道:“皇上这次又失算了,有人代老奴受过了。”
哦,殿内声音充满讶异,噔噔噔快步走出一个少年,头戴黑色翼善冠,身穿红色圆领窄袖团龙袍,看到丁寿被猴子骑在头顶的滑稽样子,哈哈大笑,再细一看,“哈哈,原来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