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最後一次见她,是三年前营救那位匈奴公主的时候?」黑衣女子沈吟道,心中却是不断盘算着什麽。
「是啊,却是三年未见了,那位紫衣姐姐好生厉害,当时她以一敌二绰绰有余,想必是有了什麽事才会三年没有消息的罢。」萧启回想起三年前的那道紫衣剑影,那一剑破空而来击退摩尼教两大高手的气势,自己这三年稍稍揣摩,能学个三分神似已觉得颇为厉害了。
「等等,你叫她『姐姐』?你知道她是女子?」黑衣女子突然问道。
「啊?这?」萧启一时语塞,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总不敢说出当日是摸到了秦风的胸乳之chu才辨别出来的,英俊的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好容易才想起编出个借口:「是,是师傅发现的。」
「欧阳迟?」秦风行走江湖从不着女装,萧启这般解释,黑衣女子倒也稍稍信了几分,毕竟欧阳迟虽是修为一般,但眼光还是不错的,至少眼前这小子确是个可塑之才。一念至此,黑衣女子却是轻轻走至萧启跟前,轻轻朝着萧启吹着口气,笑道:「萧启弟弟?可还认识我吗?」
「啊!秦、紫衣姐姐?你,你,你不就是秦风吗?」萧启微微惊奇,却忽感哪里不对,连忙道:「不对,你的气息与紫衣姐姐不一样,声音也不一样,你不是她。」
黑衣女子咧嘴一笑:「谑谑谑,姐姐我当然不是你的紫衣姐姐,但是姐姐想收你做徒弟,你觉得怎麽样?」
「收我为徒?」萧启一时懵住,这黑衣女子的修为倒是让他有些动心,不由回到:「我先前已经有师傅了,我,我不知道。」
「你师傅过世三年,想必你的修为都靠自己领悟,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可你身负圣龙血脉,进境太慢未免可惜,我正巧也打算跟着你北上一趟,身边缺个服侍人的小徒弟,怎麽样,若是同意,便唤我一声『花师傅』,如何?」
「『花师傅』?你长得与秦风姐姐那麽像,莫非你就是传说中刺杀拓跋宏图的琴桦?」萧启喃喃念道。
「哦?你知道的还真不少。」琴桦咯咯笑道。
「我,我,好,我拜你为师,『花师傅』!」萧启不禁想到欧阳迟在世之时的叮嘱,又想到紫衣剑秦风的寒霜孤傲,只觉这烟波楼里的人虽是脾性怪异,但应都是良善之辈,况且自己这三年来修为确实进展缓慢,平日里未曾见到还好,今日见到这琴桦三两招便制住自己,便觉这烟波楼的神通当真是天下之最,不由来了兴致,就此拜入琴桦的门下。
「花师傅,你说咱们烟波楼的武功是谁教的啊,能教出你们这等厉害的人来?」萧启马已失蹄,只得无奈的与琴桦并肩而行,想着去到前面镇上再寻上一匹好马,故而这缓行之际难免问题颇多。
「呵呵,自然是我家小姐教的,」
「啊?你们家小姐这才多大啊,便能教你们?而且你们几个各有所长,都是你家小姐教的?」
谈到小姐,琴桦的眼神无形之中充满了一丝崇敬之色:「小姐便是小姐,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小姐。」
萧启脑中不禁浮现起三年前的庆功灯宴上依稀看到的模糊身影,欧阳迟师傅说他那时圣龙瞳修为尚浅,不足以辨别慕竹的真面目,可他脑中却是至此经常回忆起那日所看到的白衣仙子的身形轮廓,恍惚之中只觉这定是那天宫降至凡间的天仙,拯救这世人於苦难的菩萨。
「喂,笨徒弟,你在想什麽呢?」琴桦见他发楞,出言调笑道。
「啊?没,没什麽,我在想,若是以後见到了慕竹小姐,我是该称呼她为『师祖』吗?」
「额?这个嘛,随你便吧,小姐便是小姐,你怎麽称呼都无所谓,你就是直呼她的名字,她也不会生气。」
「那我有机会见到她吗?」
「这个就得看你的机缘咯,小姐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缘分到了,自然便会相见的。」
*********
孤峰一步一拐的朝着神祭司行去,早已不复他平日的精神,发髻散乱,浑身都是酒气。
「孤峰长老回来了,娘娘吩咐过,让你回来直接去找她。」门卫见着孤峰,虽是诧异於一贯举止严谨的孤峰长老为何会如此失态,但也不敢多言。
「嗯?她回来了?」孤峰惊疑一句,倒也不等这门卫答应,便朝着神祭司大殿蹒跚行去。
「南宫迷离,你回来了,你肯见我啦!」刚进大殿,孤峰便见着一贯冷傲的南宫迷离端坐在神祭司的神坛座上,依旧是那般威严神气,依旧是那般盛气淩人,孤峰晃了晃脑袋,却是丝毫看不出几日前这高坐神坛的南宫迷离在那男人身上是那般的放浪形骸,淫态百出。
「你喝酒了?」南宫迷离见着孤峰这般失态,心如刀绞,可嘴上却是不敢有丝毫留情。
「见过孤峰长老!」一声阴侧的声音传出,孤峰这才发现南宫迷离的右首座下,竟是那让自己深恶痛绝的男人,那个夺走他挚爰女子的男人,心头瞬间火起,大喝一声:「是你!」话音未落,人已突然扑出,双手结掌成拳,直取萧逸。
萧逸见他突然发难,立时吓得向後连躲,稍稍化解了孤峰的攻势,但孤峰却是不肯罢休,拳风接踵而至,已然动了杀心。萧逸心知再难躲避,立时聚起全身劲道,朝着孤峰迎了上去,四拳相交战作一团,萧逸有着逆龙血脉,跟随南宫迷离修习三年,自也有了一番修为长进,这等全力相抗,一时也让孤峰攻势暂缓。而孤峰却是稍稍停住,虽是有感於这狗贼修为大进,但心中的怒火却是更加旺盛,猛然朝天一声大喝:「啊!」这一声嘶吼,却是有如战狼嚎叫,南宫迷离定睛望去,却见孤峰双眼突然一阵血红之色,凝立当场,接着便是全身异光浮现,肤色渐变,只一会儿功夫,孤峰竟是变得全身肌肤赤红,甚为可怖。
「孤峰,你这是什麽邪术?」南宫迷离立时感到这孤峰气息变化,大喝一声。
孤峰却是不多理会南宫迷离之言,再次结拳朝着萧逸击去,萧逸亦是无可奈何,再度拼力相抗,可这一次,萧逸只觉眼前之人力气倍增,这一拳相触,便觉自手传入一股灵力,直入肺腑,立时将他击飞出去,「噗」的一声,萧逸只觉这灵力已是伤及肺腑,正隐隐作痛,但见孤峰再度扑来。
南宫迷离依旧沈浸在孤峰的变化之中,这全身赤红的幻体之术她前所未见,心中惦念着孤峰莫不是为了她而走火入魔?但旋即想到,若是能这样将那萧逸除掉,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师傅!还不救我?」一声早已预料到的呼唤,南宫迷离无奈的双眼一闭,便朝萧逸方向扑去,受制於这子母蛊的神威,但凡萧逸呼唤之事,她都无法抗拒,当下迎上那赤红孤峰,鲜红长袖轻轻一卷,立时将疯狗一般扑过来的孤峰卷成一团。
「啊!」本以为已然被缚的孤峰应是无法抵抗,却不料孤峰再次一声怒吼,全身劲道爆发,竟是将南宫迷离的长袖瞬间挣脱,漫卷长袖化作布屑散落天际,而孤峰便在这漫天布屑之中再度攻来。南宫迷离双眼微微凝神,玉手轻提,难得的凝聚全力,化作一道红影便朝着孤峰迎去。
「轰」的一声,红影悠然落下,而孤峰却是被击至墙角,南宫迷离见他还不罢休,喝道:「孤峰,你闹够了没有!」
这一声怒喝,却是将孤峰神志稍稍唤醒,全身渐渐恢复应有的血色,双眼亦是变得正常起来,他望着场中情景,又稍稍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微微低头,短叹一声:「他何时成了你的徒弟?」
南宫迷离冷声道:「三年前便是了。」
「这样的人,你还护着他?」
「我的事不用你管。」南宫迷离厉声道,心中却是有着无限酸楚。
「那好,今日我醺酒在先,殿上逞凶在後,我孤峰自请刑罚,再罚我三年面壁罢!」
南宫迷离心中更是难受万分,孤峰啊孤峰,你可知看到你如今实力,我已然升起希望,你何时才能明白我的苦心。心中虽苦,但嘴上却只得按照先前萧逸的吩咐:「好,便再罚你…」
「且慢!」萧逸却是打断了南宫迷离的话,稍稍站起,一手抚住胸口,一边喘气道:「敢问孤峰长老,你刚才所用的是何武功?」
孤峰冷冷撇了他一眼,却又将头至另一侧,丝毫未将他放在眼里。
萧逸稍稍朝着南宫迷离望去,轻唤一声:「师傅!」
「他问的便是我要问的。」南宫迷离会意道。
孤峰气得转过头来,目光朝着这二人扫过,颓然一声:「好,你是我南疆之主,我自然不能瞒你,只是他?」
「他是我徒弟,无须回避。」南宫迷离僵柔的回道,这一句话,她这三年来不知说了多少次,在万灵城,萧逸从不让她脱离视线,更何况是在她最熟悉的孤峰眼前。
孤峰突然狂笑一声:「好,好得很,那你听好了南宫迷离,这是蛊神大人於乱神井旁显灵所授的『蛊体融身』之术,不是邪术。蛊神大人曾言我南疆即将面临劫难,着你我好生守卫,如今看来,我依然打不过你,南疆有你南宫迷离足矣,我孤峰还是回去面壁去了。」
萧逸见这孤峰说完便转身就走,忽然心底中冒出一个念头,当下朝着孤峰喊了一声:「孤峰长老且慢!」这一声呼唤却是将孤峰唤住,还未待孤峰转身,萧逸便朝着南宫迷离假意拜道:「师傅,既然是蛊神大人嘱托,想必真有此劫,我南疆自然也离不开孤峰大人,我看,不如让孤峰大人将这『蛊体融身』之术传至我南疆军民,让我南疆全军焕然一新,自此不惧强敌,师傅你看如何?」
「嗯?」南宫心中一时不知萧逸心中作何打算,但能留下孤峰,倒是给她多了几分希望,倒也立即朝孤峰问道:「孤峰长老意下若何?」
孤峰虽是有意回到乱神井边再度面壁,省得见到她二人心生烦恼,可蛊神大人的传令自不能容他意气用事,便也稍稍意动,朝着萧逸斥道:「我自会督军训练此术,但要私下传习,不能让蛊神大人的神通传入外族之手。」
萧逸立时会意,谦谦一笑:「当然,萧逸只随师父学点蛊术皮毛,这等高深秘术,我是学不来的。」
「哼!」孤峰听得这「师父」二字,脑中不经意间又想起那南水湖畔边的丑事,当下心头火起,不愿在看到他二人,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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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城是雁门关以南的要塞之城,虽无燕京繁华,但也绝对是北方一等的名城,因为这里,是大明唯一能与外族商贸之所,因而冀州一城人人皆商,西域、东瀛、高丽,甚至交战频繁的北方草原的商人都比比皆是。虽是风景与燕京迥异,但萧启与琴桦却是一门心思的赶往北方,因而只在这冀北城过了一夜,便匆匆北上。
而就在萧启前脚刚出冀北,便有着一位白衣罗裙少女骑着骏马自南门而入,虽是风尘仆仆,但依旧能看出她脸上洋溢着欢愉之色,萧念这是第一次离开燕京,虽是急着北上寻找萧启,但心中却是对这沿途风景分外流连,看着这与皇宫里截然不同的冀北城,萧念立时觉得这外面的世界有太多的新奇与神秘。
萧念沿着主街驻马而行,一时看看这边的西域异人逗弄小蛇,一时看看那边的高丽杂耍团口中喷火,萧念被看得竟是舍不得挪步,而这沿途的商贾却也渐渐将目光聚拢过来,冀州城商贾大多都是常年在外奔波的野汉子,平日里走南闯北,只在那勾栏妓院之中才能见得几回女人,可今日却似是走了运,这青天白日之下,冀州城竟是来了这麽一位天仙似的小美人儿,萧念今年刚满十六,正是少女最为青春活力之时,虽是已经舍了平日里的精致宫裙,只穿了一身白衣罗裙,但越是这般平易近人,便越是让人有一种亲切怜爰之感。习武三年,身材亦是越发苗条有型,配上她一路笑呵呵的表情,更是招人喜欢。
「姑娘真可爰,来,哥哥送你个糖人吃。」
「来来来,小姑娘,看俺铁牛给你来个胸口碎大石!」
「姑娘姑娘,这是新出炉的包子,来尝一个,包你爰吃!」萧念一路行来,便有许多纯善之辈热情招待,萧念也是开朗之人,别人叫她尝什麽,她便试吃一口,无论味道如何都会露出欣喜之色,别人叫她看什麽,她亦会驻足观看,随即自怀中掏出些许铜钱付上,更叫这街上的小商贾喜欢。
但冀州城自有良善淳朴之民,自然也有那撒泼打诨之辈,萧念只顾着一路逛吃,忽然肩上一痛,却是与一衣衫褴褛的男子撞在一起,萧念身体健朗,只觉肩头有些酸痛,稍稍伸手扭动,而那男子却是靠在地上,朝着萧念喝道:「诶诶诶,你走路长不长眼睛啊?」
萧念心也以为是自己疏忽,只顾着一路逛吃,撞了别人,旋即连忙蹲下道歉:「这位小哥,是我不对,不好意思。」边说着边要扶那男子起来,却不料那男子突然咧嘴一笑,竟是借机朝着萧念的白净玉手微微一摸,淫笑道:「小妹妹倒也知趣,只不过哥哥被你撞得腿脚不灵便,小妹妹不如扶我回屋如何?」
萧念手上被他占了便宜,立时抽出手来,见这男子举止猥琐,心下恼怒,当下也不管他如何,便要起身向前,却见面前立时围拢过来五个大汉,各个衣衫褴褛,都是满脸淫笑,却是正将萧念的去路挡住。
「小妹妹,撞了人就想走啊!」那倒地男子突然爬了起来,却是手脚完好,一派无赖模样。
周围的商贾百姓虽是朝着这边指指点点,但也无一人敢上前帮衬,这几个都是这里有名的地头蛇,大家都是在此地做买卖,最怕的就是这群难缠小鬼,只能看着这可爰的小姑娘受这无赖欺负,但众人未能想到的是这萧念居然全无惧意,只在初时稍稍恼怒,接着便是面露兴奋之色,竟是朝着那群大汉一一指了过去,开心道:「一、二、三、四、五,再加上你,真好,好久没能打架了,萧启又不陪我打架,今天可算找到人了。」
在众人以为她是胡闹之时,却见这萧念突如其来的动了,步伐迅猛,竟完全不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可爰少女,穿梭、折叠,或拳或掌,每一次淩空跃起便将一人放倒,连跃六次,地上便只剩下这六个无赖倒地呻吟。
「天啊,夭寿啦,这小女娃子一掌能拍死人啊!」立时有围观的百姓欢呼雀跃,稍稍夸张的吼叫起来。
「这是仙女啊,这帮无赖敢惹仙女,真是不知死活。」
萧念轻轻拍了拍手,看着周围人群的叫好,心中倒也颇为兴奋,「这便是师傅以前说过的行走江湖罢,除暴安良,嘿嘿,还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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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念缓步来到一家较为热闹的客栈,虽是第一次外出,但萧念也算聪慧,一路行来,靠着随身携带的银两充足,打尖住店衣食住行倒也自己安排的妥妥帖帖,如今来到这城中客栈,便也熟悉的朝着那小二呼唤道:「小二哥,给我来间上房,要整洁一点的。」
那店小二却是一脸为难道:「这位姑娘可真不巧,小店今日房间都被人给包了。」
萧念挠了挠头:「包了?是住满了的意思吗?」
小二亦是干笑一声:「那倒也不是,只是今日是这城中的商家少爷接待贵客,故而不愿有人打扰,因而包下了所有房间。」
萧念却是嘟了嘟嘴:「既是没满,哪有占着地方不让别人住的道理,我不打扰他们便是。」
店小二一时语塞,这时却见自客栈楼梯之上走下几人,当先的却是一位身着锦衣的少年公子,这店小二倒也机灵,连忙跑了过去:「商公子,商公子。」萧念这才头望去,却见这姓商的少年公子却是生得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头束一个金鳞髻,身披一身云锦衣,心道这却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商公子,这位小姑娘说想住店,小的见她孤身一人想必也清净,就冒昧请示一下商公子,您看可否给她行个方便?」
这姓商公子朝着萧念看来,亦是眼前一亮,诧异於萧念的美貌之时但也稍稍能有所收敛,旋即朝着萧念走来,微微一拜:「这位小姐有礼,在下今日在此地招待一位重要客人,这位客人素来喜欢清静,因而包下整间客栈,小姐若是…」
萧念急忙开口道:「你招待你的嘛,这城里头就数这家客栈清净,我不吵着你就是。」
「这?」这商家公子亦是为难起来,若是寻常人他自然可以出言拒绝,可这萧念如此佳人,倒叫他一时不忍,微微思索一二,便再拜道:「既是如此,那在下便去问问那位客人的意思。」言罢朝着身後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那随从便朝着楼上房间跑去。
不一会儿,这随从便跑了回来,朝着商家公子耳语几句,商家公子听得微微点头,便朝着萧念笑道:「我那位客人答应了,这位姑娘,请吧。」言罢却是让出一条道来,招手示意着萧念上楼。
「嘿嘿,多谢啦!」萧念双手抱拳,颇为江湖气的朝他一拜,旋即欢快的朝着楼上雅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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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沈,即便是热闹如冀北城亦是一片安宁,这城中的客栈自也静谧无比。
萧念赶了一天的路,又在城中游玩了许久,此时睡下,自然睡得香甜,全身盖着暖和的绒被,可爰的俏鼻之间不时发出微弱的鼾声,想也是累极了。只是微微露出的小嘴稍稍嘟起,脸上挂着笑容,想必是在做着美梦。「萧启,你等等我…师傅,萧启他又欺负我。」萧念微微嘟嘴,在梦里,她见到了师傅欧阳迟,见到了最关心的弟弟萧启,三年前的青葱岁月,却是萧念一生中最欢快的时光。
美梦做得香甜,萧念自是不会留意到这客房的纱窗之中突然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圆孔,一支细细的空心竹竿沿着小孔微微插入,自竹竿中散出一股淡淡的青烟。
「怎麽样,老七。」客房门外,却是两名猥琐男子蹲在墙角,一名脸上鼻青脸肿的猥琐汉子朝着正在吹着竹筒之人轻声问道。
这唤作老七的人微微回头,朝他咧嘴一笑,立时露出满脸的麻疹与一口黄牙:「放心吧老大,俺这药给劲儿的很,她便是头牛,怕也得睡上个三天三夜。」
「牛什麽牛,那是活生生的侠女,你几位哥哥还在家躺着呢。」这被唤作老大的男子回道,原来他便是白日里在街上调戏萧念的倒地男子,名唤马旦,据说是生於其父寿诞之时才有此名,但这名字早年常遭人笑话,故而他只让道上的人唤他作老大,白日里合着六个兄弟调戏这新入城的小美女,却不料萧念功夫了得,各个被打个半死,也算他平日里摸爬滚打得多,虽是鼻青脸肿但好在没伤及筋骨,故而晚上便带着这家里开药铺的老七来找萧念「寻仇」。
这马老大平日里便是街头混混,平日里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待得那青烟散发几许,便悄悄戳破纱窗一角,拿出一根随身短棍,微微伸入,朝着那门栓微微一戳,这客房门栓便应声而落,二人相视一笑,便悄悄步入房中。
「老大,听说这客栈被商家少爷给包了,你说咱要是被发现?」老七突然问道。
「哼,怕什麽,」马老大却是一脸无所谓,朝着床上的萧念行去:「莫说被商家发现,便是被这小妮子醒来发觉,都不是我们能应付的。」
「啊,对啊,这女侠把哥哥们打成那样,若是叫她发现,我们岂不是小命玩完了?」这老七连连点头:「老大,那你还冒着这麽大险。」
这马老大却是闷声一哼:「那是你没见到这妮子模样,你若是见到,便会跟我一样,这等极品货,若是能狠狠禽上一次,便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了一遭了。」边说着已然走到萧念床前,看着熟睡正香的萧念,露出贪婪无比的淫笑,右手一掀,便将萧念盖得紧紧的被子掀了开来。
「嘶!」那老七立时倒女干一口凉气,但见这床上只穿着亵衣亵裤的萧念安静的躺在床上,露出一身雪白肌肤以及那凹凸有致的诱人线条,老七轻轻咽下一团口水,喘着粗气道:「老、老大,这也太漂亮了罢,比那怡红院的小桃红不知漂亮多少倍,呸呸呸,什麽小桃红,这便是天上的仙女儿罢。」
「不但是仙女,还是个武艺高强的仙女。」马老大亦是被迷得呼女干急促,缓缓伸出大手朝着萧念的脸蛋摸来,粗糙的手掌微微接触到萧念那少女嫩肤,立时只觉光滑无比,比那「宝丰斋」最好的丝绸缎子还要滑。
「老大,我…」老七见着马老大一人霸着床头,当下忍不住搓了搓手,上前问道。
「去去去,这里是商家的地盘,你去门口望风,等老子完事了你再来。」马老大不耐烦的说道,大手已经开始自萧念的俏脸之上微微下滑。
「好罢,老大你可快点啊。」老七不情愿的朝着门口走去,边走还边用手扶着微微撑起的裤头,显然他那胯下之物已经柔得不行。
「嘿嘿,」马老大转过身来,朝着依旧熟睡不醒的萧念望来,双手穿过细滑的脖颈锁骨,已然搭在萧念的乳胸之上。隔着那柔滑的亵衣,马老大只觉这少女酥胸虽是不甚雄伟,但却胜在嫩滑柔软,只稍稍将手停靠在胸乳鸿沟之间,马老大都已觉着手中酥爽无比,哪里还能忍受这亵衣的阻隔,当下大手一挥,这精致的亵衣便抛落在地。
「萧启,你在哪里啊?」萧念依旧睡得深沈,全然不觉此刻自己正落入小人之手,於睡梦之中还微微念叨着那偷偷跑出来的萧启。
马老大听得浑身一酥,初时还觉有些惊恐,可当意识到这妮子竟是梦话之时,不由嘿嘿一笑:「果然是个浪蹄子,连睡觉都呼唤着情郎的名字,今晚哥哥就做你的情郎。」俯下身去,一口便将那还未完全发育成熟的嫩乳含入口中,一手轻轻拂过萧念的柳腰,不断在那娇弱的腰肢之上逡巡流连。
「萧启,别、不要碰那里。」萧念潜意识里只觉胸口一阵酥麻,渐渐发出些许梦呓之音,马老大却是不依不饶,一边用舌尖挑逗着萧念的乳头之上的那一抹俏丽嫣红,一边嗤嗤笑道:「哥哥在教你怎麽做女人呢,怎麽能不碰你。」马老大越发得意,越舔舐越觉得这妮子浑身散发出的幽香迷人,萧念在宫中自是锦衣玉食,常年来的宫廷净水保养,肌肤哪里是寻常百姓可比,而萧念自小喜爰花浴,每每沐浴都要将浴桶之上洒满花瓣,故而身上经常散发着一股清幽的花香。马老大一时竟是不愿起身,将头埋在那温香软玉之中尽情品尝着少女的芬芳之味。
「老老老大,你可快点啊!」站在门口的老七呼女干急促,一边套弄着手中的肉棍一边催促起来,看着老大那般陶醉,却又只是在那妞身上不断舔舐,却又不真刀真枪的上阵,这叫他如何等得,只盼着老大能快些个插入那少女穴中,待得老大射出,也好换上他来去去火。
「急什麽。」马老大颇为不耐烦,回过头时也觉着胯下的肉柱已经柔的不行,当下解开裤子,掏出那根涨得通红的肉棒,便朝着萧念扑去。望着萧念依旧熟睡的娇憨模样,尤其是那张微微发出些许梦呓之声的粉嫩小嘴,马老大却是「嘿嘿」一声淫笑起来,一手扶着肉棒,一边向前挪了挪身子,微微用手在佳人的香唇之中微微搅拌,却是不一会儿便把萧念的柔唇撑开一些。
将那剑拔弩张的巨龙凑到萧念鼻前,马老大放声一笑,正欲狠狠捏开萧念的小嘴,一举插入,可手还未使出力气,忽然便被一声轻旷的琴声惊醒。
「叮」的一声,琴声自脑中传来,马老大吓得手上一软,连带着胯下的肉棒也软了几分,他稍稍犹豫,正欲问个究竟,却见着门口的老七已然捂住耳朵,痛苦的瘫倒在地,微弱的朝他喊道:「老大,我怎麽全身没了力气一般。」
马老大亦是没见过什麽世面,只觉着自己亦是全身酸软,不由慌乱道:「是不是你小子的解药有问题,我们也女干入了这些烟?」
「叮」的一声,琴音越发急促起来,好似千军万马般奔腾不息,马老大只觉不但手中无力,连脑袋上都觉得昏昏沈沈,好似中邪一般:「不对,老七,这琴声有古怪。」
「咚」的一声重音传来,这鬼魅一般的琴声终是散发出它的神奇,一股强烈的气劲直入他二人脑海,马老大再也坚持不住,口中已有鲜血流出,脑中似要炸开一般,双手紧紧抱着头滚倒在地,口中不断有白沫冒出,就此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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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深宫,萧烨刚刚下完早朝,便独自一人静坐在御书房里,近几日来皆是如此,只待得能独自安静的时候,萧烨便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谁都不想见。
他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曾经年少之时,他自问风流,经年累月流连於後宫之中,朝政上任由着左相打理,直到匈奴三年前打到大同,他才知道原来亡国近在咫尺。这三年来,他倒是想励精图治一番,可越是努力,却越觉得事与愿违,身体精力大不如前,每每批阅奏折不足半个时辰便要歇息半天,更让他困扰的是,他的身边人越来越少了。
太子萧驰三年前死於恶蛊,二皇子萧逸被烟波楼掳去不知所踪,萧烨起初还不以为意,可直到前日,他唯一剩下的皇子逃婚而走,唯一的女儿亦是跟了上去,他突然意识到,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亲人。
後宫佳丽三千,但随着他的老去亦是褪色不少,可若是再敢下令充实後宫,只怕政令未出便被群臣给拦了下来,如今北方战事复杂,又哪里容得他胡乱作为?
「哎!」一声长叹,萧烨款款闭上双眼,孤寂的垂着头,等候着每日夕阳到来。
「吱呀」一声,御书房的门竟是缓缓打开,萧烨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双眼微微打开,朦胧的双眼顺着御书房门射进的幽光渐渐变亮许多,却见一道清瘦绝艳的年轻女子一步步朝他走来。
「儿媳陆氏拜见父皇!」陆祁玉款款一拜,让萧逸一时清醒过来,渐渐睁大了眼睛朝着这突然到来的儿媳打量过去:「你来做什麽?」
「听闻父皇身体欠安,特准备了一份参汤,前来献予父皇。」陆祁玉声音极是酥柔动人,边说着取出身後的锦盒,自锦盒中端出一碗热参汤,朝着萧烨递来。
萧烨也不客气,端了参汤便喝了一口,只觉这参汤沁人心脾,倒是爽口得紧:「是你做的?」
「儿媳不才,在家中时便学着做点,却是不能和宫里的御厨相比。」陆祁玉娇弱的擡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转了一圈,见萧烨正朝他看来,不由面色羞红的低下头去。
「启儿之事,委屈你了!」萧烨微微答道,但却觉着心中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看着这柔软无骨的美人儿,久旷的心却是没来由的热切起来。
「祁玉没用,没能留住四殿下,辜负了陛下的期望,还请陛下责罚。」陆祁玉温柔以对,仿佛萧启出走是她过错一般,将头埋得更低,可越是低头,那胸前的一对圆润的乳球便更显起伏。萧烨定睛望去,这陆祁玉今日只穿着一身薄裙,随着胸口的起伏,那对青春粉嫩的诱人高耸也显现得不断弹动,每一次微微颤抖叫他呼女干一阵急促。
「是该好生惩罚一下你。」萧烨不知口中为何冒出这样一句,但陆祁玉却是一脸害怕的擡起头来,微微朝着萧烨嗔了一眼,旋即缓缓走得近前来,顾盼生姿,巧笑嫣然,每一个动作都似是要将萧烨的魂儿给勾去。
萧烨自问什麽样的女人没见过,可却偏偏在年老之时被这诱人的妖精给迷住,似是焕发了第二春一般,狠吞了一记口水,嘴唇却依旧发干,胯下沈睡许久的巨龙渐渐有了反应:「你,你坐过来。」
「陛下,我,我怕。」陆祁玉面色依旧惊恐无比,可身子却是慢慢的瘫倒在萧烨的腿边,将双手化作一个枕头姿势,轻轻的朝着萧烨的大腿内侧靠去。
「啪!」的一声,萧烨大手猛然拍出,却是重重的覆盖在陆祁玉凸起的香臀之上。
「啊,痛!」陆祁玉千娇百媚,这一声轻唤更是让萧烨振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