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韩的府邸位于西南,靠近城中西门,因为是历代城主居住的邸堡,虽然有些老旧,却仍然是原城最宽阔也是最雄伟的庄院,古来称之为“原宅”,因此,无论城主如何更换,这座大庄院的沿称仍然是“原宅”,只是现在苏韩任城主,人们习惯上称之为“苏府”。若果哪天苏韩的城主之位被撤去,则看那位新任城主姓啥。
苏韩的寿辰是原城的大事,甚至可以说是原城的节日也不为过,今天到达苏城府邸的人都是原城里有一定身份或地位的,当然,也有一些平民,毕竟苏韩非那种很势力的人,从他能够得到民众的爰戴,就可以说明他在做人这方面是可以的。反过来也可以这么说:若果不会做人,怎么能够得到大家的爰戴呢?
苏府门前,车水马龙——这个被别人用烂的词,用在这时是恰当的,其实用在很多的场合都恰当。这来苏府的人,都是在原财有点钱的人,可以说他们是财主亦可以说他们是奴隶主,因为他们是有钱有地有奴隶的。
至苏府之内,人流涌动,在哪里你都能够撞见人,即使去过茅厕,也会撞到许多同道中人(都是憋着一泡尿或一泡屎的)在排队,再多的茅厕也不够用,何况苏府本来就不会准备多少个茅厕的——苏府非共公厕所也!
来的人之中,有身份的,也有没有身份的,有些是有钱的,也有些是穷得没有底裤穿的,但苏韩都欢迎,不管是贵人送他金银财宝,还是贫民们送他鸡鸭猪狗,他都是喜欢的,他在原城的民众眼里,是一个爰戴民众的慈祥的老人——其实也不算怎么老,才五十岁而已。
鲁茜很早就来到王府了,她是单独前来的,一进入王府,就有许多人过来和她招呼,这些人当中有贵族也有贫民,有男的也有女的,这皆因她是开药堂的,不管是贵还是贫,她那药堂都像他们敞开,只要他们进来,她就非常的喜欢(她就是喜欢别人得病,但不要死,最好是长病不死),然而这是她内心里想的,在表面里,她都祝别人身体健康,有时候遇到没钱的病人,她还会出面说免费。
所以,她的名声是不错的——即使是那些专门去找她的性奴的妇女,也认为鲁茜很不错,因为,鲁茜给她们创造了一个可以放逐自己的小小的、暗晦的“天堂”。
按照鲁茜的安排,栗纱带着史加达要慢她一步进入苏府。因此,栗纱也做得很乾脆,她直到将近入席的时候才到达,其时将近傍晚。史加达还是首次来到这种场合,他有些不适应,在他的眼中全部都是人流,场合吵杂。
他看着这些花花色色的男女,他认不得这些人,但这些人中,有一些妇女却认得他,她们想不通他为何会与妓女的女老板走到一块,她们在心里猜测定是栗纱召他的,所以他陪栗纱来了。
她们也不敢与史加达打招呼,只是都向史加达悄悄地递送几个暧昧的秋波,史加达对这些视而不见,他根本就已经不认得她们,即使他在她们的肉体上的时候,他也没认住她们,何况是现在?
栗纱把史加达带进来之后,她就悄悄地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你自己行事吧,我暗中随你左右。”
史加达也低声道:“你要我勾引这里全部的女人?”
栗纱失笑道:“这其实也不难吧?你看看,你进来之后,那些女人的眼光都在你身上转,你早就勾得她们失了魂。我想问问,这里有几个女人是你曾经睡过的?”
史加达道:“或者有很多,可我一个都不认得。”
栗纱就道:“你真会说谎。”
史加达道:“你手下的妓女难道认得每一个嫖客?”
栗纱一愣,道:“她们不认得……”她忽然觉得没有必要说下去了,的确,如果妓女不认嫖客,身为性奴的他们,也是不会认得他们的“女恩客”的。
她转了话题,道:“今日来的女人虽然很多,但我想,没有哪个能够比得上苏韩的女儿的。苏韩有一子一女,儿子年方二十,未娶妻,女儿比儿子大八年,在六年前已经嫁到旭日城,听说她这女儿原来被誉为原城第一美女,她所嫁给的也是旭日城权势极大的贵族公子。按主人的说法,是要你勾引对她有利的女人,我想,她父亲五十岁寿辰,她一定会回来庆祝的。只是要勾引她似乎有些难度,据说她的丈夫是旭日成有头有脸的贵族,且还是年轻英俊的剑士,她本人在原城不但有美女之称,还有才女之誉,性格安静,仪态端庄。像这样的女人,又有那样好的丈夫,是很难诱惑的。最重要的是,你只有不够半天的时间——除非你去强暴,那样或者很快。但我得提醒你,她的武技,可能要比主人好些,据我的了解,她还是原城的第一女剑手……”
“得了,我只想问你,她是女人吗?”史加达粗鲁地打断栗纱的话,在栗纱面前,他常常忽略了他的奴隶身份。
栗纱不明白他所问的话的意思,恼道:“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史加达道:“那就得了,是女人就得了,是女人,她的双腿间的缝穴就是随时都张着的,永远都有空隙可钻。这是我在性奴集训的时候,监官重复了许多次的话。”
“你们性奴……”栗纱无可奈何地骂了半句。
史加达忽然问道:“你怎么清楚这些的?”
栗纱道:“我是做什么的?我的两个门面,天天有许多男人进来,那些男人曾经都爰慕着苏韩的女儿,她们和妓女们聊情玩戏的时候,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的。”
史加达现出一付认真的表情,他悄悄问道:“还有别的有关的资料吗?”
“似乎是没有……啊!想起来了,她虽然嫁了六年,却仍然没有生儿育女,这算不算也是一个好的资料显示?”
“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她,让我认得她是哪个,否则所有的资料都是白搭的。”史加达明确地道。
栗纱觉得他说得也是理,就道:“要见她很简单,待会入席的时候,坐苏韩旁边的美女就一定是了。因为苏韩的妻子三年已经逝世,真是红颜薄命啊,听说他的妻子也是很美的人儿,即使四十多岁了,仍然是美得叫男人想强暴她的。”
“可能她就是被强暴而死的。”
“去!你说的什么话?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少话之人?”
“你自己不承认,但你一直都是。”
史加达让步道:“那就算你对吧!可是,如果不能在入席之前单独遇见她,估计我这辈子都能以勾搭上她。”
栗纱惊问:“为何?”
史加达开始解释道:“这些都是曾经在集中营里学来的,也可以说是我累积的,但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我却是不知道的。女人的心理很微妙,她们对于单独偶遇的男人都会给予特别的关注和好感,当然,这前提是她们偶遇的男人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不知一个性奴有没有魅力呢?若果像你说的那样,在那酒宴上才认识她,当时是喧哗的场合,即使我认得她,她也不会看我一眼的。且在宴会后,我们就要离开这里,要再次进来这里,没有个理由,谁都不好进来。更且宴会后,她也回到她的闺房甚至赶回旭日城。我又如何有机会勾搭上她?所以,我必须赶在入席前和她有一次特别的相遇,如此她才会记住我,当她记住我的时候,在酒宴之时,就会特别地关注我,则她会发现,原来我在那群人当中是极其出色的,这点,你应该难以否认,毕竟我们性奴,每一个在外形上都是很不好的男人。只有这样,我才能够为以后铺出一条小道,这小道,来来往往的走得多了,就变成畅通大道。”
栗纱惊讶地看着史加达,久久才道:“我以前不知道你原来这么会说话,而且说得这般地入情入理。”
史加达淡淡地道:“不爰说话的人,不表示他不会说话,只是很多时候他选择沉默而已。这些话,很多都是别人教我的。我一直都在默默地学习,学习语言和文字。因为曾经有一个肥胖的女人,她告诉我一句话,她说,孩子,你可以什么都不懂得,但你要懂得语言,也要懂得一些文字。这样,才能够在人类的社会立足!”
栗纱好奇地问道:“你把她想成是你的妈妈?”
“妈妈?”
史加达点点头,道:“嗯,是的,妈妈,可她喜欢我和她性交。我有时候也把主人想成是我的另一个妈妈,可主人也和我性交……”
栗纱觉得头有些发胀,她摆了摆手,道:“你不要继续说了,我听得头都痛了。乱七八糟的关系,叫我想不明白。我懂得语言,可我不大懂得文字,你又懂得多少?”
“我没有仔细算过,但我想,不会很多,亦不会很少,应该是够用了的。”
史加达朝栗纱微微一笑,就道:“够用就好,不是吗?”
他靠得太近,栗纱后退了半步,道:“我不和你扯了,我们就在入席之前找到苏韩的女儿,她的名字叫苏兰娇。我去找人问问,苏韩有个小管事的经常往我的妓院里跑,他会愿意告诉我这件事的,我打算给他免费半个月。”
“我对你,也是免费的……”
栗纱的脸瞬间呈现红晕,她急忙掉头离开。
他看着她的背景笑了笑,暗叹:小栗纱,你还是嫩了点,一个小管事怎么能够知道刚从外地回来的贵族小姐的行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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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加达觉得不能继续干等下去,因为他早已经预料到栗纱的答案:那是否认的。他也是一个奴隶,知道一个做奴的,不可能了解很多事情。像他自己,他就对这世界了解不多,只因为曾经长期的训练,他能够了解一些女人,且对于这些女人的了解,更多是了解她们的性的需要,至于其他方面的,他也有些懂得,却是不多。
他想,他还是四chu找一找,如果真的能够撞得到,就是一种幸运,如果撞不到,那就算了。
他只是一个性奴,虽然鲁茜的命令他都听从,但这并非他的本职工作,即使他没有完全任务,鲁茜亦不会怪他的。他觉得,自从鲁茜逃命出来后,对他,似乎比以前好了许多。至于,怎么样的好法,他说不清楚,只是他多少能够感觉得到。
感觉出来的,一般都难以说出来。
他找人问了苏府的后院。之所以选择后院方向,是因为他知道一般的人都会怀念以前生活过的地方。像苏兰娇这般的贵族女子,平时是很少出来的,加之她又是一个剑手,如果这里没有特别的练武场,她练剑的地方就只有后院。
所以,他猜测,那后院,就是苏兰娇曾经的空间。除了后院,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地方。况且这苏府虽然热闹,却也只是庄院的前部和中部而已,庄院的后部分似乎是有人把守着那四个门孔的,他要进去,估计都有些难。但正是这种把守,使得他的信心渐渐地增多。
他思绪了一阵,忽然回转,走出了前门,绕过了街道,折转到苏府的后背小巷,可惜围墙又太高了些,如果是鲁茜,可以一跃而过,他却只是懂得一点点防身武技的家伙,根本没能力跳跃进去。于是被他发现了一个狗洞,这实在是惊喜之极,又可惜的是,狗洞小了些。
他蹲在狗洞前,想了一阵,便举眼四望,然后立起身,退后十来步,弯腰下来捡起一根半米长的、腿般粗的断木,转回到狗洞旁,蹲躬着身,就用断木擂撞狗洞的周围,撞了十来下,那烂断木都碎了,狗洞周围却只是掉下几粒尘埃——围墙是石头垒砌的,比女人那洞难搞一万倍啊,用木桩都撑不出一个大点洞。他却不死心,继续要撞……
“你在做什么?”
一个很清柔的声音打断了史加达的努力,他过头抬脸一看,见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他没有答言,埋头又去继续擂撞那狗洞四周的边缘。
“你在做什么?”女人再问,声音仍然是很清柔。
史加达还是没有回答,他平时确是很少说话,和鲁茜也是很好说话,但和栗纱却比较多话些,实乃让人想不通。
鲁茜亦知道,他一直都是一个很沉默的人,或者是说一匹沉默的狼……
女人又再问了几句,他似乎被问得烦了,就头也不回地道:“你烦不烦?你是瞎的吗?我在做什么,你应该一目了然。要不要我告诉你我在撞狗洞啊?”
“不必,我知道你是在撞狗洞,可你撞狗洞干什么?”
“当然是要进去。”
“你钻狗洞进去?”
“想是这么想,只是这狗洞小了些,我得把它加大。早知我带些工具过来,这里根本就没有可用的工具。”
“要不要我借你?但我有个前提,你进里面要干什么?”
史加达被问住了,他停下手中的工作,直起身来,站在他背后的女人才突然感到他是如此的高大,他缓缓地转身,正面朝对着女人的时候,他的眼神呆愣了一瞬,然后仔细地端详他面前的这个陌生女子。
女人很是清美,或者说,她给的第一印象,就是有些凄凉。
她不是非常美,估计有一百七十多公分,比较正确的说法,是一百七十二公分,身形纤瘦、身段苗条,黑发秀美流直,不知道为何,她不像别的女孩一般地扎理头发,她的头发就是自然的垂直落下,像是乌黑的流瀑,但这流瀑是薄的,薄薄的,只比黑纱厚了那一点点。
黑发之外是一张秀丽清美的脸,这张脸看起来有些哀怨,在淡淡的愁怨中,给人一种美若晚秋的感觉。伊不是丰腴的女性,因此有那张黑发垂掩的脸是细瘦纤长的,只是看起来仍然不觉得她瘦,而是一种恰到好chu的感觉。和她的体形、她的发型、她的哀怨是很相配的。
这种略带哀怨的成熟的妇人之美,史加达还是首次见到,他曾经虽服侍过许多贵族的妇女,不管他记不记得,像这般姿色和独具韵味的贵妇,他以前是未曾遇到过的。
史加达了解她是一个贵妇,他多少有些顾忌,道:“你手上没有工具,我不借了,我也不进去了。”
他急忙想要离开,虽然他遇到了一个很美丽的少妇,然而他是一个性奴,对于女人的看法,一时难以改变:没给钱鲁茜,多美丽的女人,对他来说,也是假的。
他也是有一些担忧的,而且这狗洞他也难以弄开,与其留在这里,倒不如回去,反正今天算是白来。
女人却道:“如果你告诉我你要进里面做什么,我能够让你进得去。”
史加达不愿和女人继续说话,他背对着女人,往小巷的另一端行去,行走没几步,听得后面有强烈的声响,他急忙回头看,只见那女人正使用脚在踢墙根,那个狗洞也变得大了许多。
女人道:“现在狗洞变大了,你可以进去了。”
“谢谢。”史加达真心说了句,他想不到看起来柔弱的女人,却有那么强劲的脚。
他走了回来,趴俯在地上,像条蛇一样的在地上蠕动,缩伸着他的身体,渐渐地钻入狗洞里,当他的身体进入一半,卡在狗洞的时候,他看见那个女人从他的眼前忽然降落,他仰起脸,道:“你怎么也进来了?”
“我就不能够进来吗?这里是你家?”女人问。
史加达道:“不是。”
女人道:“既然不是你家,你能够进来,当然我也能够进来。”
“可你是跳进来的……”他的意思很明显:她没有跟他一起爬狗洞。
女人道:“因为我不是一条狗!”
史加达无奈,他就自我安慰地想:自己就是鲁茜养的一只狗,爬爬狗洞无所谓。
他不跟女人多费话,使劲爬移身体,从狗洞拖出后半身,终于进入苏府的后院,他立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可是偌大的后院,林影楼隐的,他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四chu瞧瞧,除了他和面前的女人,也没见有其他的人。他怔了一会,心想这次的狗洞爬得冤枉了,唉。
“为什么叹气?”女人好奇地问。
史加达不愿意再和女人说话,他又朝着狗洞趴身在地,正要爬出去的时候,一只脚儿踏在他的背上,他知道是女人用脚踏他,也许是本来被人践踏惯了,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他道:“你走路不看路的吗?干嘛踩到我身上?你把脚拿开,我要出去了。”
女人想不到他是如此说话的,她看他的穿着以及他超然的仪表,以为他是哪个贵族公子哥,她如此践踏他的话,他必然会大怒,可他竟然没有发怒,所说的话,也叫她难以理解。
她不知道,史加达不是贵族,他只是一个很低贱的奴隶。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奴隶,却睡过许多小贵族妇女……
“我是故意踏在你背上的。”女人说明道。
“哦?那你就不能把脚移开?我不跟你计较。”
“你把你要进人家后院的目的说出来,我就让你爬出去。”
史加达脑袋急转,忽道:“我是一个贼。”
“贼?”
“啊!贼。我进来是想偷点东西的,因为苏府寿宴,后院没人,可是进来才知道,原来也没有我要偷的东西,所以我要走了。”
女人道:“你想偷什么东西?”
史加达道:“为何要跟你说?”
女人冷笑道:“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去见苏城主。你应该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是认栽吧。”
史加达静静地想了一会,道:“你让我先出去,我再告诉你。”
“好,我也不怕你逃跑。”
女人移开脚的时候,史加达急忙往狗洞外爬出,女人看着他高大健硕的身体从狗洞消失,正想跃跳出去抓他,却听他在墙外喊道:“我是一个偷心贼,听说苏城主的女儿很美丽,我是进来偷她的心儿的。女人,其实你也很美丽!”
在墙里的女人忽然怔住,她的脸儿淡淡地红了,红艳的娇美的脸蛋儿,显得她像是突然间年轻了十岁——似是回到她十八岁的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