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渴望被遗忘,有人渴望被牢记,于是,想被遗忘的人被人谨记,想要被牢记的人被人遗忘......如果有地狱的,这里一定是无间地狱,我们不过是永坠无间的恶鬼罢了,无法解脱。」张羡光道。
陆安在一旁并没有开口,这些邮局灵异诞生出来的产物并不是真心愿意呆在这里,当他们的本体送完三封信,离开邮局之后,他们就会出现在油画之中,这是他们所无法改变的。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可是谁又会拱手将好不容易通关的离开邮局的机会浪费,转而去复活一个自己可能都不认识的人,哪怕是自己认识的,是自己的亲人,重回邮局的一楼,继续开始送信任务,这对于大多数的普通信使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挑战,更何况如今能够通关或者离开邮局机会的人,本就屈指可数。
「所以说,邮局的那些油画或者说人物的肖像,只是邮局的一种默许手段,为的就是不让你们被遗忘,而且对于出入邮局的普通人来说,一楼哪怕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都会被搜寻当做线索来处理,那么这样一来,只要是在一楼出现的油画,自然就没有被遗忘的可能。」杨间得出了这个结论道。
当即就有不少人点了点头,显然是确认了杨间的这个推断。
「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如今你们可都被我们两个人记住了,换句话来说,你们又可以活很长一段时间了。」杨间道。
这是很容易就能想明白的道理,他们因为突然进入这里的两个活人,所以思维有些停滞,而如今被点破,那些想要被遗忘的人,当即脸色就变了。
「杀了他,我不想被人记住了,我想要被人遗忘,从这里彻底消失。」人群之中一个女子开口了。
她很年轻,穿着碎花裙,梳着两个大辫子,打扮老旧。
这话一出,很有鼓动性,立刻就有好一些人目光诡异的盯着杨间,带着一种莫名的凶狠。
长时间被困在灵异之地,他们不人不鬼,性格已经扭曲了,就算刚开始性格没有扭曲,但是这漫长时间的孤寂也足够让他们心底彻底扭曲,而且油画之中的他们还具备一定的灵异力量,联手之下别说对付普通人了,就算是顶尖的驭鬼者也能够干掉。
这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情,也正是如此,陆安才不愿意单独进入这个地方,他要带着杨间一同进入。
面对这种几乎一触即发的战斗,杨间和陆安都是不为所动,陆安对付这些人仅仅只是棘手而已,还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并不是无法解决。
而杨间并不是这么想,开口说是要杀死自己和陆安的人只是一些,并不是人群之中所有的人都抱着被遗忘,然后彻底消失的想法。
而那些想要活下去的人,或者说是灵异之人虽然很危险,但是他们却是邮局创立以来的所有精英信使,对鬼邮局的了解超乎想象,如果能够和他们交流的话,处理鬼邮局将不在话下。
人群中的一小部分人行动了,他们渐渐的围了过来,想要一起袭击杨间和陆安,将他们干掉。
这些被备份的人虽然没有办法出现在外面,但是既然他们来到了油画的世界里,那么就有优势,哪怕画出来的灵异力量不具备生前多少,作为以前顶尖的一批人物,联手之下却也是让人感到恐惧的存在。
杨间后退了一步,脚下的黑色鬼影蠢蠢欲动,而一旁的陆安手拿剔骨刀蓄势待发,他清楚此行带着杨间不会有危险,但是也要保险起见,做好准备。
毕竟他们这种层次的战斗和灵异碰撞,只要开始露出颓势和劣势,那么后面想要翻盘,除非你有压倒性的优势,否则就会很困难,就算获胜,也会很狼狈,所以提前准备很有必要。
脑海中的鬼戏无法使用,或者说循环
太低的鬼戏对于面前的这些人来说,有些不够看,然而极限状态下的鬼戏却会让柳青青的意识被拉扯甚至是彻底泯灭。
所以陆安意念一动,他的面前瞬间出现了二十只戏子鬼,他们穿着款式,颜色各不相同的戏服面无表情的出现。
「这下人数差不多公平了。」陆安道。
事实上这并不公平,想要被遗忘的人虽然不少,但却不是大部分,这些人此时面色难看的注视着身穿着红色喜服的陆安,目光在突然出现的那些诡异戏子鬼和陆安身上来回注视。
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鬼,别说那些人震惊了,就算是杨间也是震惊的表情,他虽然知道陆安可以召唤戏子鬼,却没想到数量如此之多,更重要的是陆安召唤的真的就是自己的极限吗?
「想动手吗?你,过来呀。」陆安不由得露出了嘲讽的表情,召唤这些也是有代价的,不过在承受的范围之内,更何况这些戏子鬼也还没动手,代价就更小了。
那些人自然不是傻子,只不过此时骑虎难下,刚刚还说出手杀了眼前的这两个人,眼下却因为他们当中那个身穿红色喜服的人施展手段,僵在了原地,一时之间进退两难,这让他们多少老脸挂不住了。
「好了,收手吧!」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冒了出来,那声音低沉之中带着几分威胁的口吻。
那些联手的人脚步齐齐一停,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台阶,他们扭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邮局的大厅深处,一个人缓缓走来,他很年轻,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然而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这个人的相貌既然和杨间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气质略微有些不同而已,他透露出来一种沉稳,冷静,以及一种隐藏的锋芒。
「出现了么?」陆安心中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当即就收回了眼前的这二十只戏子鬼,多待一秒那都是有消耗的。
杨间的呼吸忍不住一滞,从他进入这个诡异的地方,见到这些人之后,脑海中就已经有了想法,画着他父亲模样的油画在五楼的大厅摆放着,那么他父亲应该也在这里。
「你们都姓杨,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了。」张羡光开口道。
「子承父业,真是有趣的一幕,如今的后辈都已经恐怖到这种程度了吗?」
这些人大多数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身穿红色喜服的男人,他的年纪看上去顶多20出头,却掌握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还有那个名叫杨间的人,看他有恃无恐的模样,说明就算他一个人,也是丝毫不惧刚刚那些出言解决掉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