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梨花,孤蕊有心残瓣无情,片片随风行。剑斩情丝,寒剑无影相思有形,缕缕分外明。无边长夜,疲倦孤灯照单影。冷风卷细雨,寂寞笛音伴天明。
策马狂奔,昨日情缘何chu寻,流水送落花,今夜碟梦谁人应,情剑无影,一剑终情,还鞘入定心绪久难平,泪里残像抹不净,一串串晶莹。满腔哀怨,天外流星,陨落燃尽缘分似流云,水中残瓣载不动。”
月明抚琴低歌,唱到最后,越来越低沉,不甚呜咽。听得沈麟还有青溟非烟三人都有些哀伤。沈麟一双手搭在月明颤抖的双肩上,“别唱了,这等良宵吉日,弹些助兴的歌儿不是更好么?”
“都怪这作曲之人,怎能逗得我的好月明如此伤心。”沈麟疼惜地将她拥入自己地怀中。
“你怎么这么说话?这首曲子是我妈妈作的!”怀中的丽人听闻沈麟责怪作曲之人,当下有些不乐意了。
“是么!那真是我的错了!琴夫人竟有如此才情!真是佩服。”沈麟下意识地不愿意将琴心这般丽色唤作长辈,三女倒也没有在意。“此曲有男子之风,曲调婉约,整体却是异常豪放,琴夫人真正是女中巾帼。”
“婶婶是碧玉城第一才女呢!”青溟似乎讥笑沈麟不识庐山,“我和月明从小就是在婶婶教导下学习琴棋书画的!”这么多天和沈麟的相chu,青溟都已经渐渐地将自己当成了沈麟身边女人中的一员了,说话丝毫不顾忌。
沈麟抬眼看窗外,窗外碧水茫茫,海阔天遥。眼看着夕阳慢慢沉没,渐渐收起它的余光……那绚烂的红色将天边尽染,无限悲壮。沈麟心忖,为何此时竟有着丝丝凄凉?莫非与刚才月明之曲有关?自己是不是感应到了琴心的心境才有此种感觉?
“我想登高看看落日,有谁愿意陪我去么?”那三女都是心甘情愿,只是此时怎好毛遂自荐,便都沉默不语。“要不,我们一起去吧!”倒是非烟看破心思,提议道。
月明欢欣雀跃,青溟亦是如此。
飞行的感觉如此醉人,月明依在沈麟的臂弯,眯着眼睛,脚下的碧玉城渐渐变小,宛如碧海蓝天中的一颗明珠,撒落在海面上。此刻的大海,更显空旷无际。
耳边飕飕的都是海的气息还有风的吟唱,腋下是沈麟坚实的臂膀。这种感觉,真好!
携手非烟飞行的青溟,看着的沈麟。一身青衣随风飘荡,犹如脚下缥缈的云海高低沉浮,瞬息万变,他的人好象在云围雾绕中,若隐若现,模模糊糊,虚虚实实,令人捉摸不定,那种幽邃、神秘、玄妙之感让自己一阵心悸。忽然想到月明说过的一句话:错过了,会更后悔!
寻了个高chu,四人站定,一睹壮丽的落日。
“你们看看”,沈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千世界,包罗万象,品味了朴实的深奥的平实的跌宕和无情的深情,包容了大山的气魄和小草的气节。这才是修真之人应有的心态。”此时的沈麟,站在高chu,闭目屏息静气,稳如泰山,一动不动,仿佛是太古以来永恒的存在。在三女眼中,竟有着莫名的敬意和膜拜。
落日缓缓没入海边,余晖放出万丈光芒,海水如染,一片金红,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怎得如此安静,沈麟心忖,回首看去,余晖中,三女各现妩媚,正眼神迷茫地看着自己。
青溟脱俗,眉若远山瑶鼻樱唇,明眸皓齿雪颈玉白,肤光洁亮极是幼嫩滑润,风吹生红,仿佛碰一碰就会挤出水来,幻彩滟滟肌理生晕,一双纤秀赤足彷似仙子临凡。
月明活泼,身材修长,乌黑靓丽的齐肩长发,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性感的嘴唇,整齐洁白的牙齿,她上身穿浅色薄绒衣,勾勒出饱满的胸部,一条橘黄色短裙,刚到膝盖,露出两条白嫩的小腿,没穿袜子脚穿白色平底软鞋,水灵灵的象一朵鲜花样迷人。
非烟则是优雅至极。那张秀美绝伦的脸,但见眉挑双目,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樱唇微启,贝齿细露,细黑秀发分披在肩后,水汪闪亮的双眸闪着羞涩而又似乎有些喜悦的辉芒,泛着纯洁优雅的气质。
三女齐辉,沈麟一时间看呆了。
沈麟刚回到自己住chu,便感知太虚的召唤,甚为急切。
踏入清风阁,太虚和项天正坐在茶桌,容颜肃穆。
“二位找小子来此,有何事?”沈麟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我和师叔这些天忽感心情烦躁,便卜了一卦。”项天停了一下,看了看太虚,只见他微微点头,便继续往下说,“卦象兑,劫数将起!”
沈麟听了眉头轻皱,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子有一事不明,天怀柔道,悯怜世人,为何又要安排这劫数?”沈麟一直就不明白为何有这劫数之难。
“天道循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劫数之难非天定,人心不平,莫逆难测,便自有劫难。历经劫难,众生才能反思,继而进取,终有裨益。所以,劫难对于众生而言,也未必全是坏事。所为度劫,只是人们尽力减少在这个过程中的伤害而已。”太虚将师父当年告诉自己的话向沈麟重复了一遍。
“劫难之起,源于人心不平?”沈麟似是自语又似反问,遂又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些。
碧玉城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迎接少林讲经堂首座玄空大师的到来。
玄空选择拜访碧玉城,除了看重碧玉城在东北区域强大的影响力之外,还因为他听说了碧玉城的老祖宗回家了。对于当世可以确认身份的几位修真之一,项天不缔于半个仙人。
修真界对于俗世武林而言是个神秘而威严的存在,即便是少林亦是如此。玄空极其希望能够拜谒一下这位传说中的半仙之人,当然也要借助碧玉城之力,查探《金刚降魔录》的下落。泰山派被灭,也将是讨论的话题。
泰山派缘何被灭?这可是武林第一帮派,从整体实力上比较少林和泰山派,少林还要稍逊一筹,当然,作为千年古刹,少林有着泰山派所不具备的广博和深远。
泰山派被灭,少林也曾经发动江湖贴,联络武林人士,追查真凶。可惜,半年多过去了,依旧是悬案一桩。现在,大家紧绷的弦现在又有点松了,这也是玄空所顾忌的。
江湖的多事之秋,一事未毕一波又起,泰山派的悬案还未了,现在《金刚降魔录》又现身江湖。如果真是阴谋的话,那这一波所挑起的江湖争斗,必将比铲平泰山派还要严重。
玄空眉心紧缩,摇了摇头。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碧玉城主淳于清城,便放下心思,迎了上去。
听闻少林有人来访,沈麟忽然有了兴致,想见一见这位少林高僧。自己得一心师太所传授的焚心宗的般若功这些年精进并不快,不知道是否可以从这老和尚chu得到些启发。
也许自己太过于享受了,要不然,为何自从内丹合一之后,自己的修行进步速度如此之慢?
落日夕阳中,沈麟漫步沙滩,今天,那个玄空要来看海。
来碧玉城两天了,玄空虽与淳于清城见面多次,达成诸多协议,但关于《金刚降魔录》却没有半点信息。今天,在房中坐禅的自己,突然心潮澎湃,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看着窗外的水起潮落,便信步来到了这光洁的沙滩上。
远chu一条青纱身影,风中异常出尘,超凡脱俗。这人是谁?玄空心忖。
那远chu的身影长声吟唱:“凡夫假作真,美衣为体饰,徒务他人观。美食日复日,人人皆如此。碌碌一身事,不暇计生死。总被名利牵,一朝神气散。油尽而灯灭,身尸埋圹野。惊魂一梦摄,万苦与千辛,幻境无休歇。圣人独认真,布衣而蔬食,不贪以持己,岂为身口累。参透天与地,与我本一体。体虽有巨细;灵活原无异。天地有日月,人身两目具。日月有晦明,星与灯相继。纵或星灯灭,见性终不没。纵成瞽目人,伸手摸着鼻。通身俱是眼,触着知物倚。此是心之灵,包罗天与地,能见不以目,能听不以耳。心若能清净,不为嗜欲逼。自知原来chu,归向原来去。三界原本空,太上以忘情!”
所唱皆是佛偈,玄空越听越是心惊。这不是《大智度经》中的太上忘情之道么?《大智度经》在少林很少有人知道,因为它所提倡的境界太缥缈了,僧侣们慢慢地将它作为一种修行的理想看待,渐渐地也就没有人关注它,最后就连少林内的僧侣也很少有人知道此经书。玄空一生热衷于佛法修行,也曾经参悟过一阵子。玄空对于太上忘情之道也只是有个初步了解。
太上忘情之道是对天与地之间的任何东西都断绝了感知和回应的欲望,向着所谓的心如止水的境界前进,直到忘记自身的存在,将自己融合在这无始无终的虚空之中。
今天在此听到少林如此绝密经书被吟诵,玄空怎能不惊!
这条身影似乎还没有要和自己见面的意思,继续吟唱:“七月七的星,无法见证人世间的情缘;长生殿上的许诺飘散,如昨夜的风。红颜凋零——谁将江山的罪过推给你?绝世姿容,一舞繁华,是,你的错么?”
这竟然是极情至义的怜美词!
这人为何先要吟诵太上忘情道,后又唱这怜美词?莫非,想要告诉我什么?
玄空心中疑惑,迈步朝青纱身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