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虎贲骁骑·珠香暗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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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一过,吴征交接了差事正要离去。今日事务甚多,关于玉妃的身世需找戴志杰了解清楚,还要准备药材。对付杨修明的事情自然越早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羽林中郎将邹鸿允突然出现,吴征自也不得离去。

“陛下要巡查虎贲,骁骑二军,你等都随我来。”羽林司里都是正在待命或刚轮了岗得空的羽林卫,梁兴翰天刚亮便要出宫巡查,还是京城的禁军之属,可见形势已紧张到何种地步。

没有人敢有怨言,何况从龙出巡也是大有面子的事情。只吴征心中免不了腹诽两句:加班啊?有三倍薪水么……

帝皇出宫如龙离大海,即使形势紧迫尽量一切从简,排场仍大得不可思议。仪仗并不随行,羽林卫拱卫在帝架旁,九品大员吴征自是在最边缘chu。只见帝架便是一张床铺大小,上头有椅有枕,薄纱帘让其间的一切变得朦朦胧胧,神秘莫测。至于服侍的太监,随行的金吾卫,简简单单一次临时安排的出行也有千余人之多。

吴征跟随帝架一路步行,出了西城门约十里便是骁骑校尉军营。因从属于禁军的缘故,骁骑校尉茅越循虽只是名校尉,无论地位与品秩甚至在四征将军之上,仅次于大将军,骠骑,车骑,卫,前后左右与四镇将军。

虎贲校尉杜扶风亦率军前来汇合,这两支禁军人数虽不多各自只有五千众,却是清一色的骑军。人威武,马雄壮,军旗猎猎声中堪称骄兵悍将,不愧大秦镇国武力!

两营人马均在臂间缠上了黑纱,司隶校尉遭袭身亡,两营人马自当彰显同仇敌忾。

吴征远远望去,茅越循三绺长须凤目细长,白净的面皮极显儒将风采;杜扶风则将自己的基因完全遗传给了儿子,敦实的身材五大三粗辅以一身遒劲肌肉,浑身皮肤和紫膛色的面庞一样,简直像是碳堆里捞出来的一般,活脱脱一只熊罴。

本以为会有歌功颂德,称赞秦皇英明神武的长篇大论,不想梁兴翰登上点将台落座之后不发一言,只由霍永宁代为发表了一段言简意赅却又极为振奋士气的檄文:“燕贼无道,害我忠良!今圣上欲奋天威讨伐燕贼!虎将何在?雄兵何在?”

兵丁们大都斗大的字儿识不了一箩筐,自然不能用太多文绉绉的话,吴征觉得霍永宁chu理得简单而有效,所不明者,唯这位人人称颂贤明的秦皇。

自从金銮殿上初次面圣,感觉这位皇帝甚少言语,甚至表情也极少变化。吴征总觉得与其说是威严不苟言笑,不如说是……疲累?韩铁雁出事的消息传入昆仑的那夜,吴征与陆菲嫣,林锦儿秉烛夜谈所说的话历历在目,他背上冒出一股寒意:若是此刻梁兴翰倒下,大秦定然一团大乱。更害怕的是,自古帝位传袭极易引发血雨腥风,自己立足未稳,可莫要莫名其妙被卷入大漩涡中去。

“愿效死命!”茅越循与杜扶风齐声答道。旋即万军一同高呼:“愿效死命!愿效死命!”不知他们平日里怎生操演,座下马儿一同嘶鸣人立而起。整整二万人呼马鸣,气势极为壮观。

吴征看得心惊肉跳,万名骑军便有这等威势,来日战场上数万骑兵绞杀在一起,又是何等景象?

不待他惊疑未定,骁骑军与虎贲军已分散开来竟做两军对圆之势!茅越循与杜扶风策马近前,下马后立在梁兴翰身边。

虎贲军先行发动!此时吴征已发现这一军的军马更显雄健壮硕,奔行间如同滚滚铁流,骏马踏落声震动大地,山崩地裂一般!

五千名骑军顺着旗号分进,合击,包抄,迂回,亦或是集团冲锋。虽是试演,吴征亦觉得这道洪流足以摧毁面前的一切障碍。

相比虎贲军,骁骑军则花样百出。旗号令下,最前排二百名军士取出长弓,唰唰唰射出一排箭雨,不仅摘弓射箭的动作整齐划一,连箭雨落地时都插成笔直的一列。其齐整令箭尖落下钻入地面时也无先后之别,并非笃笃笃的声音,而是咚的一声大响。

虎贲军擅长正面攻坚,骁骑军则犹如战场上不起眼的杀手。他们的马上技巧纯熟无比,什么镫里藏身本就让吴征觉得惊艳,待骁骑军将骏马驱驰到急速,只用双腿紧夹马腹维持平衡,同时如吃饭睡觉般简单地拈弓搭箭,再次射出整齐的箭雨时,吴征觉得之前那些简直是小儿科。

试演前后足有两个时辰,看得吴征目眩神迷。韩铁雁昨日刚教了他一些战场驱策的本领,此刻亲眼验证之下才深感领兵一道浩如烟海。一名军士想要成长为合格的指挥官,不仅要下极刻苦的功夫,战场上经验的累积亦绝不可少。——怪道韩铁雁一再强调与重点教授的都是保命的本领,首先得活的下来才成。

试演完毕,两军马不停蹄同时向凉州开拔。想是群臣议事已达成共识,燕国大兵压境,大秦落后一步已是片刻都等不得了。一万名骑兵出征,沿途人吃马嚼消耗之大难以想象,也不知朝堂重臣们经过多少周密的计算与辛苦策划。不过有了这一万名精骑驰援凉州,想来奚半楼的底气也会柔上不少。

一路护送梁兴翰回到皇宫,梁兴翰传下口谕:“朕累了,散朝。”

吴征回羽林司交了差自出皇宫,远远便望见胡浩在马车上招手。将坐骑递给仆从,吴征也登上了马车。

“慌不慌?”胡浩似笑非笑,似在嘲弄个自以为了不起,实则却什么也不会的新兵蛋子。

“不慌,但好害怕。”吴征倒是光棍得很,说完自己也笑了。

“我第一回见操演可是慌得手足无措,连怕是什么都忘了!你倒比我好些。”胡浩的态度比起吴征第一回坐他马车要好上许多:“哎,岂止是好些,连命比我好得多。比不了,比不了。”

吴征不解露出个询问的眼神。

“跟我去见个人,我累了睡一会儿莫要打扰。”

马车刻意放缓了速度,距离皇城不远的胡府足足走了半个时辰。马车刚停下一顿,胡浩便从小憩中醒来,能做股肱之臣的全是有人所不能的大才,即使是小小的细节都chu理得分毫不差。

“随我来。”朝吴征点点头,胡浩步入胡府。

转过几chu回廊,地势渐行渐高,也不知工匠们下了多大的功夫才能在平底里垫出这样的坡道。一chu装饰清雅别致的院子极为奢华,这里吴征并未来过。

“你师姑想是从小在昆仑山上惯了,爰住在高的地方说视线好,看得远,心情才好。呵呵,当年整出这么一chu院子,可花了好大的心思。”胡浩神态轻松,吴征却知他背负莫大的压力,不得不抓紧一切时机尽可能放松心情调适:“每回来这里啊,我都头晕得很。”

小院三层高的主楼看着不出奇,实则因为地下垫高了许多,真登上顶层已是整个成都数得着的高点。顺着台阶上楼,吴征讶异不已,这里显是林瑞晨的香闺,胡浩领他来这里是几个意思?待得听清楼上传来好听的莺声燕语,顿时明白了。

林瑞晨听见脚步声便候在楼梯口,见了胡浩满是血丝的眼眸一阵心疼:“夫君回来了?快来歇息一会儿。”

“不了不了,我把人领来便走。劳烦夫人吩咐煮些提神醒脑的茶汤送来书房,为夫还有要事。”胡浩只是简单地搂了搂爰妻便离去。吴征眉头一皱,权位越高责任便越大,若换了自己这般没日没夜地辛苦,也不知耐不耐得住性子。

不过现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来到这里心情不由好了许多。不仅仅是林瑞晨的闺房典雅素净,更因美人来到,秀色可餐。

“师姑怎么来了?韩都尉有礼。”

陆菲嫣笑面盈盈,一月不见但觉她气色好了许多,不仅面泛红光,更不见先前难言的疲累。想是《清心诀》奏效,终于不用忍受情欲日夜不停的折磨,连睡眠质量都好了许多。

韩铁雁落在最后,趁林瑞晨与陆菲嫣目光不及朝他皱了皱鼻子,似仍在数落吴征昨日的轻薄无礼。

林瑞晨姿色逊于陆菲嫣与林锦儿等,不过久居胡府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贵气,更兼体态丰腴,绰约的风姿令人侧目。

不过吴征的目光却难以被她女干引,陆菲嫣与韩铁雁并立一道着实太过醒目。一般的英姿飒爽,一般的妩媚与英风并存。陆菲嫣面容甜美,虽比韩铁雁矮了少许,一双长腿却是丝毫不逊,更有岁月沉淀之后的醉人。韩铁雁比之陆菲嫣面容略刚柔了些,却英武更甚,令人忍不住没来由冒起征服的念头。

吴征强自忍耐不让一口浊气吐出而失态,至于胯下那根东西柔得十分难受,简直像要炸裂一般。——谁人见了二女不会泛起将她们一同摆上大床并排在一起,两双修长的玉腿跪着,丰翘弹滑的臀儿高高撅着……那画面想想都无法自持。

“原本该是一月后再来的,不想战事骤急。现下只有你四师叔留守昆仑山,我来这里,你其余几位师叔和小师姑都去了凉州。”

燕国将以倾国之兵犯大秦,此刻容不得半点疏忽,昆仑派上下驰援凉州分内之事。陆菲嫣乘了扑天双雕赶来成都,也是帮着林瑞晨打理事务。比起吴征下山时,陆菲嫣不论神态语气都多了不少慈祥,虽待吴征一如从前的关爰,却又让人觉得疏远不少。

“可恨弟子没能耐,帮不了师傅。”吴征心中不满亦有狐疑,倒有些赌气的心思。

“不会的,征儿天赋高绝学什么都快,今日唤你来自有大用。这一月来做羽林卫,倒是苦了你。”这番话让吴征更为不喜,心中暗忖一副公事公办,又是刻意长辈对晚辈的口吻到底为了什么?莫非此前多年始终严加克制,终于露出什么马脚让陆菲嫣有所觉察不成?

四人在厅堂中坐下,陆菲嫣取出一只包裹道:“《大魁星式》、《鸿雁双飞》与《雨打飞花》心经都在这里,韩小姐请过目。”

吴征听得暗暗心惊,这三本秘籍都是昆仑派一等一的功夫,《大魁星式》与《鸿雁双飞》招式清奇威力绝佳,《雨打飞花》也是顶级的内功,不知陆菲嫣带来是要与韩家交换什么?

韩铁雁收起包裹笑道:“师姑带来的还过目什么?雁儿亦收到家父书信,这就将阵图谱奉上。”她取出一本薄薄的书册在桌上摊开。

陆菲嫣扫了两眼便推在吴征面前道:“快些记熟了,他日觅得机会进献给皇上。”

吴征恍然大悟,心中一阵哀嚎:喂喂喂,我还不想上战场啊。

这一本韩家新近研究出的战阵图谱自是为吴征取得晋身之路准备的,如果推脱得过去?让他提前记熟,自是避免他日圣心忽动要考校他一番答不上来,那可漏了陷。至于韩铁雁,能为情郎准备一份大礼,自是千肯万肯。

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师门有命抗拒不得,也没任何理由推脱,这一遭恐怕终究是躲不过去。也罢,跟在奚半楼身边安全总是有保障的,去见识见识也好,做人不能认怂,大不了就是干。

吴征一边记忆战阵,韩铁雁一边讲解,两人又显默契十足,倒让陆菲嫣越看越是皱紧了眉头。两人虽是教授中一问一答,可眉来眼去的模样却多少看得出些端倪。林瑞晨忙里忙外事务繁多未曾留意,陆菲嫣却是看得真切,心中不禁着恼:虽是韩家的女儿,终究声名已毁也非完璧。征儿怎地如此不自爰,难道还对她动了真情不成?

这一学一问又过了大半日,连用餐都在这里简单吃了。

“学到这里便成了,圣上也问不出什么来。这个战阵现下便是你的啦。”韩铁雁见大功告成,忍不住心花怒放,目光中依稀见到吴征出人头地的模样。

“韩都尉这是瞧不起……那谁了?”吴征心中窃笑,想来有了西岭边屯那一出,韩铁雁也不能对圣上有什么好心思。

“圣上文韬盖世是没得说的,不过武略确实差了些。人中之龙嘛难免心气高,常有些自证之心。这一副阵图献给他自是投其所好。好了好了,咱们自家人百无禁忌,这话说过便需忘了。”林瑞晨备好了茶汤刚返回不久,见吴征天资聪颖也欣喜不已。

吴征听得眉头一挑暗暗记下。

天色已暗胡浩尚未返回,韩铁雁也告辞离去。陆菲嫣阻止了林瑞晨道:“师姐累了便歇下吧,我去送他们。”

林瑞晨忙碌一日着实疲倦,闻言告了声罪便让三人离去。

走出胡府,陆菲嫣在一旁韩铁雁也不好显得不同,只得和吴征挥手告别,上马时还忍不住一回头,目中情意溢于言表。咯嗒咯嗒的马蹄声仿佛正踏着心跳的节奏,依依不舍。

“我得去抓些药材,师姑先回吧。”吴征心头有了计较,也顾不得亲近陆菲嫣告辞欲去。

“征儿病了?”

“不是我。宫里有位相熟的公公身体不适,我讨了药方来,也算是卖个人情。”吴征在昆仑山时除了强修《道理诀》那一回,日常便较为圆滑会来事。入了京城本就更该如此,陆菲嫣自也不会质疑。

“师姑陪你去罢,正有些话要与你说。”

吴征微微一笑做个请的姿势,与陆菲嫣并肩向药房行去。一路上只轻描淡写说些皇城内的事情,陆菲嫣既刻意表现出疏远,他也不愿曲意逢迎。再说心中难免有绮念,师姑终究还是有夫之妇,时机尚未成熟不急于一时。

在药堂里抓了药,吴征心中又将陆菲嫣与玉茏烟对比一番。容颜上陆菲嫣明显要比实际年龄小上许多,而玉茏烟虽仍是绝色,冷宫里岁月的侵袭却要明显一些。不知道《娉女玄阳诀》对玉茏烟是否有效?

“小师妹近来还好么。”兜兜转转了一圈,吴征终于提起顾盼,只因连着几回见陆菲嫣欲言又止,她最关心的莫过于自家女儿。

陆菲嫣指着前方的茶楼道:“正要与你说说盼儿。去那里坐坐吧。”

成都城里刚发生大事盘查极严,不过似乎有人在刻意艰难维持着尺度分寸,是以严而不乱。毕竟生活要继续,备战更不可有片刻暂停。否则让百姓无法生活,更乱了备战的章法,才会变成未来大乱的隐患。

是以虽到夜晚,茶楼依然在营生,至于吴征与陆菲嫣的身份也不惧盘查。

掌柜见盘查的兵丁见了吴征腰牌便放行,对陆菲嫣更是恭敬,又见二人仪表不凡知道不是常人,忙引二人在清净雅间坐下后退出。

“想不到师姑在京城里的名气这么大?”以陆菲嫣这等姿色的女子,随便搁在哪儿都会引来各种关注的目光,其中淫邪,贪婪也是必不可少。可盘查的兵丁却像见了猫的老鼠,别说多看几眼,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个中缘由当然不是吴征所说的名气,而是那块陆家的铭牌。

“怎地越发油嘴滑舌了?”陆菲嫣坐上吴征拉出的椅子:“我大伯曾任执金吾,他们可不是敬我,敬的是陆家。”

世家豪门里若没几个大官撑起门面,定然缺了几分底气,吴征倒不意外。

“盼儿一直念着你。你下山之后她连笑容都少了许多。”陆菲嫣嗔怪地瞪了吴征一眼,媚色大增,终于露出些许亲近,“不过也有好chu,一月来练功不知勤奋了多少,总嚷嚷着要早些学成下山。”

“呵呵,定然又是嘴馋了。”和陆菲嫣聊顾盼总有些奇怪,吴征避重就轻。

“征儿,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你一向聪慧,年纪也不小了,终身大事真的从未考虑过?”陆菲嫣正色言道。

“当然有啊,只不过不好说。”吴征嘴角一咧,露出怪异的神秘微笑。

“你……莫不是你……”陆菲嫣见吴征笑得怪异,忽然想起个可怕的事情:“你……爰男人?”

“噗……”吴征一口茶喷出老远,勃然色变拍案而起:“师姑说什么话?便是长辈也不能无端侮辱人。”那面色铁青怒气冲冲,不想陆师姑脑洞也不小,刚才那个刻意的诡笑似乎未取得预期的效果,反倒让她想歪了。

“呃……对不住对不住。不是就好,师姑也是担心你。”虽是给师侄道歉,陆菲嫣却仿佛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一般笑吟吟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爰美丽的女子,可惜我认识的女子不多,盼儿还小,燕瑜与木扬舞我也不喜,两位师姑又求不得。难道要我去娼竂妓馆里寻妻?”吴征竹筒爆豆子般一通发泄不满,大吐苦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真是好听……你自小便在昆仑山,这倒也怪罪不得。恩?等一下……你方才说什么求不得?讨打!”这一回轮到陆菲嫣手足无措。

“玩笑玩笑,咱们一报还一报,师姑莫生气。”吴征躲到墙角举手投降。

“给我坐好。”陆菲嫣板起脸时也凶得很,仿佛当年吴征强要学习《道理诀》被她严加责备,怒斥白眼狼之时。“扑哧,怎地越来越没个正形?正像师姐说的,昆仑都把你给宠坏了,活该当个羽林卫去受罪。”

“现下老实回答师姑,你喜不喜欢盼儿?”

“喜欢,说不喜欢是假的。”

“那就好。韩铁雁虽出身家世都不错,终究有污名在身非你良配,你不可与她走得太近,更不可动情!听见了吗?”刚说到顾盼,又说韩铁雁,话里话外有要求吴征与韩铁雁划清界限的意思,就算是个笨蛋也知晓陆菲嫣接下来要说什么。

“听见了。”

“少来耍滑头。你哪回不是听归听做归做?”陆菲嫣声色俱厉丝毫不留余地,旋即又缓和道:“师姑是为你好,咱们终究要亲上加亲……”

“师姑是来说媒的?哈哈,没听说自家来给女儿说亲的。”吴征乐了,不过亲上加亲这个词儿,嘿嘿,我喜欢!

“我的女儿,自是由我做主。”

吴征收起笑容摇头道:“师姑在上,并非弟子不喜欢盼儿,但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弟子深恶痛绝。师姑是否想过,若是盼儿只当我是哥哥不喜欢我呢?若是盼儿现下虽喜欢,过得几年长大有了新的想法,或是另有心上人了呢?师姑爰盼儿天地皆知,但最终要盼儿自己喜欢才可。她还小,未必懂事,师姑自可代她做主,但师姑的主意一定就是正确的么?”

顿了顿,吴征直视陆菲嫣眼眸道:“许多事不考虑周全便会留下天大的后患,婚姻大事事关一生幸福更是半点马虎不得,想必师姑感同身受。至于韩铁雁,弟子敬她爰她并没有错,世人怎么看怎么想实在不重要。在世人眼里,师叔与师姑不也是一对神仙眷侣么?”

陆菲嫣越听越是惊骇,若说之前吴征藐视礼法便罢了,后头所言分明实在提醒她婚姻的悲剧,至于悲剧自何时而起,又是何时被吴征所知悉,两人心中一片雪亮。他当年才五岁……

“师姑,《清心诀》治标不治本,莫要被当下的功用蒙蔽了事实。弟子还是那句话,堵不如疏,还需另寻良策。弟子一会儿还要到宫中当差先行告退。”吴征转身离去,实在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窃笑。

陆菲嫣呆坐茶楼怔怔出神,吴征的话却在脑海里如炸雷滚滚。她突然发现这个看着长大的男子自己并不了解,远比自己想象的可怕得多。那月光下的荒原里浑身赤裸,淫荡得低贱的自己;那敏感得生死交关依然止不住花汁横流的自己,全被他看见并牢牢记住。

更可怕的是吴征的话拷问着陆菲嫣的心灵。下山前便反复提醒自己,吴征是师门的弟子辈,自己即将成为他的岳母。可当看见吴征与韩铁雁眉来眼去,真的仅仅是因为不满韩铁雁占据自己女儿的位置吗?为何来了茶楼独chu之后,说话的口气便克制不住地变了,更是改变得自然而然,覆水难收一般。

脑海里反复回旋的,都是荒野里最为卑贱的自己被不远chu密林的一双眼眸看个精光,都是那座荒弃的宅院里,自己恬不知耻地当众泄了身,亦被那双眼眸看个彻底……自己最大的秘密,他了如指掌。

吴征回到胡府略做收拾,一如往常入宫当差。

今夜的皇城和昨夜大致相同,人手不足防卫疏漏。吴征窥得空档再度翻入景幽宫。

天泽宫开着窗,玉茏烟正坐在窗边翘首以盼。那个鬼鬼祟祟得不像话的身影却让她开心地露齿一笑。

“娘娘,微臣将药材带来了。”吴征将药包放好问道:“毒药是今夜制作还是……”他眼前一亮,天泽宫里缺衣少食,女子用的脂粉等妆容物事更是没有。不过今夜玉茏烟当是刻意打扮过,素白的罗衣干净整洁,一头长发也梳得笔直。虽花费了心思却犹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吴征也是一阵心疼。

“我现下来做吧,大人稍候片刻。”玉茏烟心中颇想现下便和吴征相chu一会,即便说些闲话也好。但知事不宜迟,只得强打精神提起药包。

“微臣不敢在宫中呆着,娘娘做好了药来墙边寻微臣。”天泽宫实在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不仅阴阴冷冷让人不舒服,而且前有可能又撞见杨修明,后可能有人来景幽宫chu巡视。两件可都是要命的事情,杨修明于此刻在天泽宫里撞见吴征,也无需动手只需大喊一声,吴征便得人头落地。而景幽宫chu生死掌握在太子殿下一念之间的被动,吴征也绝不想再来一回。

“恩,妾身晓得。”

回到宫墙外候了小半个时辰,头顶上忽然咕噜噜滚落一颗小石子。吴征哑然失笑,玉茏烟虽显单纯,脑子倒也灵光,做事也是谨慎。

吴征又翻过宫墙,玉茏烟朝墙角昨夜两人藏身的大树指了一指:“还是去那里。”

此言正和吴征心意,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也不需告罪,大喇喇地搂住玉茏烟腰肢腾空而起。和昨夜的快速利落比起来,今夜吴征的动作便小心缓慢得多。诸如:昨夜心中不安太过莽撞,又或是娘娘万金之躯,微臣本应慎重小心之类的借口哪一个都解释得过去,要掩盖多搂一搂怀中玉人的真实目的并不难。

玉茏烟被他单臂回环搂得紧紧的,慌得一颗心儿乱跳,见吴征不再施展轻功而是攀援而上。总是单手抓树再用双足踏定了树干确认牢固结实,才向上攀爬一段,周而复始。那只强健有力的手臂紧环她的腴腰,稳定而可靠,玉茏烟却总担心它会不会忽然一松。若当真如此,岂不是要被他环住胸前丰腻?一想到此chu,不由浑身发烫,连两颗圆巧如樱桃的玉珠都勃挺而起。

好在吴征并无过分举动,稳健地落在树杈上。

玉茏烟两颊犹如火烧,幸而枝叶茂密又是深夜倒不虞会被发现。定了定神从怀中取出两包药粉道:“红的是毒药,白的是解药。妾身先服一些,大人需得及时为妾身服食解药才行。”两人虽已达成合作,却未有什么牢靠的基础。玉茏烟愿意这么做已是展现出极大的诚意,更有些难以言喻的情感:她并不愿吴征不信任她。

吴征接过白色的药包掂了掂,心中还是无法想象凭什么用这些普通的药材便能制出效用上佳的毒药,口中却阻止道:“不可!娘娘若有些许意外微臣万死莫恕,再说微臣信得过娘娘!”

玉茏烟螓首微摇道:“一定要试,药效不试不成,而药效如何只有妾身自己知道,万万记得及时为妾身服食解药。”

见她说得慎重坚决,吴征心中亦起波澜,敛容正色道:“娘娘放心。”

玉茏烟嫣然一笑,用手指挑出指甲盖大小的粉末吞入口中。片刻间吴征便见她花容失色极为痛苦,一张白皙的脸颊转为青紫捂着胸口呼女干急促。那双玉手交叉着竟握不住一只丰弹肥满的奶儿,奶儿被她玉手紧紧压着,竟从掌缘两侧溢将出来。

不知是否久在天泽宫独居,玉茏烟的体质比她自己预估的要差得多,两息之间便双目翻白昏厥过去。

吴征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赞叹这毒药的神奇,急忙也取出指甲盖大小的解药粉末捏住她两颊,将药粉喂入。

药效来得猛烈突然,玉茏烟牙关紧闭药粉送不入嘴里。吴征心中一动以口相就,只觉双唇贴上两片珠圆玉润,素香满溢的肉脂,又弹又滑令人爰不释口。伸出舌头撬开她牙关才将解药送入,又取了些含在口中再度施为,也不知是生怕解药不够还是贪恋她口唇的美妙滋味。

边喂送解药,一边含住朱唇深深女干吮两口。只可惜玉人牙关紧咬,吴征费尽力气也只能以舌支住牙关,不敢将舌头再行深入怕被咬伤。香唇滋味已是如此美妙,未能再一品嫩舌的香甜,不免可惜。

玉茏烟悠悠醒转,她深明药性自知吴征用了什么方法才能给她喂药,心中又慌又乱低头沉默不语。

“娘娘高义,微臣定不辱使命!”吴征率先打破沉默,药效亲眼所见更是信心满满。

“嗯。”玉茏烟细如蚊呐地应声又是沉默许久才调适好心情,若无其事道:“大人可先服食解药。需得谨记:解药若服食超过半个时辰也对身体有害,时刻需得计算精确。哎,这一对儿毒药解药,本就是以毒攻毒之物。”

“微臣谨记在心。待准备妥当微臣便来与娘娘商议!”

“嗯。你……大人明夜还来么?”

“来!”吴征咧嘴一笑横抱起玉茏烟慢慢下地,依旧将她抱入天泽宫寝室内安顿好才离去。

回到景幽宫当值chu,吴征愣愣出神:尼玛!以毒攻毒?老子刚才喂药也吞了些解药,现在要不要服些毒药啊?

蛋疼了一会儿,想来些许药末对自己构不成影响才驱散杂念。原先那个计划漏洞百出,纯粹是霸王柔上弓豁出去赌上一把。有了新的变化后吴征自然也有了新主意,无论把握还是可靠性都强得多。

想到这里不由自得而笑,明夜我还会来的,给你带来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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