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以为这只小聪明会需要几天时间,去学校跟『幕僚们』好好聊过,再告诉我要不要去参加家长会的会议。
而我已经猜想答案非常可能会是:『要』,因为她的幕僚们可能会觉得有个大人代表她们出面或怎样的总是比较好,所以到时我乖乖盛装赴宴就是……
结果夏美酱不愧聪明,她在车上沉默约十秒就立刻反问出重点:「哥哥没有去参加会有关系吗?」
事实上……
当然没关系。
如果是实际社会的投票选举我还不敢说那么满,不过这只是校园选举,所以我没有去家长会又怎样?
举凡正式选举,不管最终参选人是否当选,只要从选佈参选的那一刻开始,就要以当选人的姿态接受尊重并且保护,直到确定落选为止,才能真正给学生们一个良好的教育,所以我没有去家长会又怎样?
学校的学级长选举,看的是实际选票,此外就什么都不看,否则会在学生们心中对投票这件事留下不良印象,认为民主投票制也不是完美的,这绝对是校园选举教育大忌,所以我没有去家长会又怎样?
夏美酱只要笃定当选,就是现任国家元首出面也不能改变,钢铁那般不可弯曲的事实,否则就是藐视对国家未来主人翁的民主选举教育,所以我没有去家长会又怎样?
我不去,难道那群家长们就能对正式宣佈参选的夏美怎样吗?
我不去,难道就能对确定正式当选之后的夏美怎样吗?
所以当聪明的夏美酱问出这个问题,反而让好哥哥我开始『心慌慌、意乱乱』了起来……
因为:夏美啊,你不要剥夺哥哥难得有机会去传说中的家长会胡搞瞎搞一次的乐趣好不好?(泣)写信给我的,或许的确是家长会这个组织:可是想也知道,背后真正主笔的主谋几乎呼之欲出了。不是学生会长张雅玲的父母,就是五年级林玲的父母,再不然就是三年级黄颜婷的父母,否则还会有谁吃饱撑着没事想找我?
接着,不管写信给我的到底是谁,会面内容不是关说劝降就是兴师问罪,不论是因为选举恩怨或是校园制度更改问题,想直接透过身为家长的我让夏美放弃参选。而对方既然有那个胆量主动对我下战书,我不过去给你过五关斩六将一下,岂不失礼?
再说,如果我只是个身无分文的无名小卒,或许还会怕你的主动躲开,不过我别的没有,银弹准备充足,战争打的本来就是有形无形的整体经济能力,所以要打战就来吧!(威风)最后,也是我想去家长会的最重要理由,那就是从夏美和玛莉这对姊妹口中,我意外听到絃外之音了。那就是学生会长张雅玲说的那些话,绝不可能单纯从这十三岁左右的女孩口中出现,她背后一定有人在操盘弄局,给她下指导棋,而那个人八成是她父母,所以我也想见见这名藏镜人一面。
就这样……我立刻哭丧起脸:「夏美,你不想让哥哥去吗?」
小夏美有点被我吓到,只能眨着大眼睛看我:「?」
「让哥哥去玩一下,看看家长会长怎样,好不好?」
她赶紧乖乖点头:「嗯。」
「哇!夏美对哥哥最好了~~~」阿呆忍不住笑着从背后座位打我一下:「你发什么神经啊?」。
我如此满心期待的欢乐周六,终于迅速来临。
因为会议时间是下午一点半,所以大家早早吃完午餐,我就载着连小咪在内的所有家族成员来到学校。
夏美和玛莉说:「可以顺便跟朋友们约在学校讨论选举的事。」
阿呆说:「我可以准备一些点心,带女孩们在学校花园野餐,顺便仔细看看她们每天读书的学校究竟长怎样?」
萌萌艾莉丝和小奈美喔?原则上她们有吃有玩就好了,根本不会在乎为什么要在放假日特地跑回来学校啦……
我就这样把车开进平时不准进入的校园内,停在空荡的教职员停车场,然后和女孩们道别,独自往校园行政建筑的三楼会议室走去。
才接近会议室,就听到热闹的谈话声传来,明显里面人数不少。
我站在门口,听着里面吵闹,深呼女干,然后伸出手……
开始了。
一场战争就此开始……
我没有迟疑的推开大门,宽大会议室内共约三十名正在彼此谈话的成年人都转头看我。
他们有男有女,人数各一半,年龄看来都在三十五岁以上,好几对明显的夫妻。
这所有人都好奇看着我,好像以为我是趁学校周末开放时来校运动的大学生,明显跑错地方了。
我倒是没有怀疑的看着他们,安静迅速步入室内关上门,正想开口自我介绍……
秃头校长满脸笑容向我走来,主动向我握手问候,然后向大家介绍:「各位家长,我向你们介绍,这位先生就是夏美同学的家长。」
顿时气氛为之一变,这所有多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并且双眼也开始认真打量我。
这时忽然有人从人群中向我主动走来,明显想主动跟我认识。
明显是一对夫妻,微笑向我问好。
男的约五十岁以上,微胖,梳理整齐头发微白,方形脸,戴金框眼镜,看起来就很有福相。
女的约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穿着暗红色旗袍,挽着头发,很有传统中华妇女的形象。
校长向我介绍:「这两位是张冠容夫妇,大汉唐证卷的董事长,也是本校股东。六年来持续在学校各方给予帮助,本校师生皆万分感谢,他们的小姐正是本校的学生会长张雅玲同学,只是真遗憾今年毕业之后……」
五十岁的张冠容豁然大度笑着说:「校长,我还是会每年继续捐钱给贵校协助各项学生活动直到退休哪,相信其他人也会尽力协助这所优秀的学校,就不用一直对大家歌功颂德,直接介绍名字就好。」
校长赶紧鞠躬哈腰:「真是万分感谢各位的大力资助!」
室内大部分人都笑了。
那么他们就是学生会长张雅玲的父母,背后给女儿操局的藏镜人,加上又是学校的股东,就某方面来说真正的大魔王吧?
那么邀请我来的,八成也是他吧?
笑一会,恢复镇静,他看着我,很有礼貌的说:「小女这阵子在家,对令嫒真是推崇有加啊。」
我客套的说:「好说、好说……」
张夫人温柔的接下去:「我家傻女儿可是跟我说过好几次,本来对学妹们的未来还有点不安,不知道几年后究竟会不会有问题,不过一想到到时学妹们会有令嫒的带领和管教,她也可以放心毕业了。」
我只能继续客气的回答:「不敢、不敢……」
张先生继续客气的向我说:「请恕我直言,本来我以为令嫒的父亲能对女儿的教导如此优秀,应该年龄与我相近才对,也使我们夫妻万分期待可以见上一面,结果出现眼前的却是如此年轻的年轻人,真是颇让我感到意外。果真英雄出少年,我们老一辈该早点退休才好吗?哈哈哈……」
他豪爽笑着,毫不做作。
我也微笑以对,没有回答。
开始了吗?要开始挑我的年纪问题进攻开火吗?
会质问为什么我这么年轻会有夏美这样的女儿,或是为何能收养她吗?
我迅速打量他们夫妇,却看不出什么门堂,怎么办?
果然薑是老的辣,我还玩不过他这年纪的人吗?
张先生笑一会,又继续坦率开口:「年纪轻轻,却把令嫒教育的如此优秀,进退有据,前途无限,让活到这把年纪的我们再次深刻体会人外人、天外天的道理,真是让一度自满的我们夫妻倍感丢脸啊。」
这样听来,他八成以为夏美的行动,背后都是我在下指导棋吧?
我是有指导她没错,不过要说指导棋可还差的远,自然我出于事实也是出于礼貌的赶紧说:「没这回事。」
「这段时间愚昧的小女因着令嫒可也真是学习到不少宝贵道理。希望未来还能拥有这么宝贵的机会可以让这两位女孩多认识认识,还希望您能成全。」
这样的询问我可不能轻易许诺,自然我只能继续微笑以对。
校长可能是看我一直保持被动没有回答,就继续圆场:「两位小姐都是优秀才女,自然会继续保持友谊联系。」
雍容大度的张先生看着我微笑点头好一会,什么都没说,然后出我意料之外的以半开玩笑态度直接询问:「请恕我直言,请问我们夫妻是否哪里不够体面?」
张太太赶紧说:「老头啊,我就说你要多擦点香水再出门,你就不听。瞧你的狐臭把人逼的,谁说的出话啊?」
张先生笑着说:「你不就说的出话?」
「我可是早晚闻到麻痺,才勉强能说上几句。」
众人都礼貌笑了。
我只能赶紧笑着澄清:「不,没这回事,我只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不好意思。」
张先生笑着说:「幸好不是我的狐臭问题啊。」
众人又笑了。
不行,看来他是真的经历过风浪的人,看来也一直没有恶意,这样整个主导权会一直被他抢去,要明着玩我绝对还太嫩了,那要怎么办?
既然这样,那我干脆以退为进,主动放低身段,让任何人都没有藉口轻易发动进攻,我再见机再行事吧?
「那个,校长,不好意思,我可以直接向您和各位询问一个问题吗?」
校长赶紧开口:「不必客气!请问!请问!」
我微笑的看着众人问:「请问各位今天邀请我来参与这场家长会会议的目的是……」
张先生再次微笑看着我:「我这样说,或许对其他家长和学生失礼。不过今日得以受邀出席这场会议的家长,都是这所学校的精英,位高权重。我们只是单纯给予您一个加入的机会,此外再无他意。」
张夫人也友善的对我说:「不要看我一把年纪了,当年我可是这所学校第一届毕业生,第一位学生会长,对这所学校具有深厚感情。现在眼见即将出现一位极其优秀的夏美学妹,可是觉得非得跟培养出这么优秀学妹的父亲见见才行。」
既然他们都这样说,那我就彻底堵他们的嘴,让他们没机会在会议上借题发挥吧?
「如果各位真的是这样才邀请我来,不是因为我家冲动女孩的作为才找我,请接受我的道歉。相信各位看的出来,是我太猜疑了。」
张先生微笑看着我点头好几秒,才讚美我的说:「……能屈能伸,果真英雄出少年,父女皆不凡。」
校长开口:「能教养出如此优秀的夏美小姐,这位先生的人品自然非凡。」
陆续三两有人礼貌的微笑同意,友善的给我台阶下:「是啊。」
「没错。」
「正是如此……」
很好,正式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住了。
然后我再友善和众人闲聊几句,各人自己找个座位坐下,会议正式开始。
整个会议其实非常无聊,讨论校园改建问题,经费预算问题,教育器材问题,还有预计明年大约可以招收到多少学生,甚至包含已经有几位老师因为什么问题提出辞呈,应该重新招聘几位老师进来学校服务……这类的行政问题。
我只有一个心得:这不是一般家长会,这是股东大会!
看来这所学校的家长会,想真正成为家长会成员,非得成为股东不可,否则就得接受低人一等的事实在家长会活动。
我相信一定有许多原本热心的家长,来参加几次家长会议之后,就放弃的打退堂鼓离开吧?
说到底,这终究是一所私校,所谓『上流阶级』的女儿就读的私校,从学生到股东都极其封闭的学府,外人想轻易踏入决策中心绝对会遭受阻力反抗。
就像一堆人长大痲疯,正常的那个人反而会被看为有病。
就像一堆人都在贪污,努力保持清廉的那个人反而得死。
痲疯和贪污的,或许三两会出问题浮上台面,不过中心人物总是难以真正撼动到。
不为什么,因为当整个大环境就是这样,掌权者绝不会容许足以挑战到中央威信和风气的人存在,这就是所谓的权力游戏。
我就这样耐心等待,听他们讨论,约一小时之后会议终于结束,没有提早离开。
因为我非常清楚,如果情况真是如此封闭威权,那么战争并未结束,也不可能那样就宣告结束,我只是暂时堵住有心人的那张嘴。
果然没错,当大家因为会议正式结束而离开座位再次愉快交谈,联络感情,校长向大家宣佈已经在隔壁的会客室准备好餐点,欢迎大家前往聚餐,这时张先生再次主动走向我。
他微笑开口邀请我:「都是老人的聚餐对年轻人来说可能太无聊了?愿意和我去校长室泡壶茶,聊一聊,认识认识?」
我自然撇起嘴角,微笑的说:「当然没问题。」
他微笑的点点头。
真正的战争,这才要开始呢……
明亮的校长室内,只有我和他两人,其他人包括校长在内都在会客室欢乐聚餐。
他邀我坐到沙发上,然后熟练的打开茶桌底下的柜子,愉快问我喜欢什么茶,我回答随便,毕竟我又不喝茶。
他熟练转开瓦斯炉,开始泡起乌龙茶,更迅速拿出花生土豆和瓜子……看他对校长室这些喝茶用品的熟悉程度,这位股东才是真正的实质校长吧?
没几分钟,泡好茶,他客气礼貌的先为我倒上一杯,这才开口:「说句实话,先生太太新婚不久,也这么年轻就收养如此多女儿,真是让我好讶异。」
他果然有找人探过我的底。
早知道,我也先把一些可能对象的底都探过再来。不过来之安之,也罢。
我微笑沉默几秒,搬出演讲台词:「父母双亡,无兄弟姊妹,一个人生活寂寞,家里多点人比较热闹。」
他转而笑着说:「我们的宝贝女儿,这阵子可真是把这所学校弄得热闹非凡啊,哈哈哈。」
「可不是?」
「现在既然只有您我在场,没有外人,我直说吧?你明显在对自己的爰女下指导棋,相信您也察觉我同样对自己的爰女下指导棋,所以我想我们现在私下说这件事就不要再拐弯抹角。」
我点点头:「我同意。」
张先生的双眼几乎变的如猛禽锐利:「那么我直接请教了?」
「请。」
果然没错,战争这才真正开打。
之前在会议室是黄鼠狼拜年,现在才真的要露出飢饿利牙。
「请恕我私下聘人详细调查过您的资料。确定私产至少一亿五千万台币,收养四名女孩,最近才新婚。您忽然让爰女转学进来,并且让令嫒夏美参与学级长选举,更陆续指导令嫒至今,用意目的何在?」
他一直锐利盯着我看。
我反瞪回去:「我家女孩要参加学级长选举,背后一定需要用意目的?」
「不同外面一般学校,这所学校给予学级长相当大权限,试图以如此环境培养出未来国家社会真正的领导者,真正的栋樑。加之这所学府是内人母校,也是小女母校,自然我们都非常关心这件事,想探问究竟?」
我试探的,并且不太客气的:「所以我家夏美的参选,打破你们整个权力集团对自家孩子的百年计画,挡了道路?」
「并非这样。」
「如果不是,我家夏美参选与否,关任何人何事?」
「我们私下讨论过,犹豫过,令嫒如此参选过程是否有些突兀野蛮?不顾他人想法?」
「你们?不顾想法?」
我故意笑了声,「民主本身就是以多压少,选举本身就是公众暴力,选票本身就是想法的体现。如果会落选,不论多少个你们出现,不论有多少想法,不论有多犹豫,也只能怪自己能力不足,沦落为弱肉强食。」
我完全轻蔑的说,本以为张先生会被激怒,但是他却态度开始软化的点头说:「我认同。」
「既然这样,这件事还有什么好问?」
「不论怎么说,这里终究是学府,不可不慎。真正问题在于这么不温和的强柔行为,是否会给全校孩子不良示范?」
「我家夏美大过都记了,也已经合法登记参选,到底是不是强柔还有什么意义?」
「纵使今后可能陆续会有学生使用这类错误方法,女干引无知孩子注意?」
「有真材实料的人,自然会有活路顺利走到最后。没真材实料的人纵使电视狂打广告,也会给孩子们一个很好的机会,从对方早晚的衰落消失学习,甚至是言行落差太大的不一致学习。」
「呵呵,看来先生对令嫒的领导能力充满信心。」
「我家夏美的能力和资质我绝不怀疑。」
尤其如果你也知道她未来可能干出什么大事,肯定惊死你。
他微笑说着,边重新帮我倒茶:「我家女儿也是这样说。」
我一口气把热茶喝干。
张先生笑着再次为我倒茶:「您和令嫒终究只是学校过客───」「谁不是?」
我一句话顶回去,然后再次一口把热茶喝干,「人生道路,能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才最重要,他人他事只是行有余力才关心的到。」
他再次笑了。
很明显,我们两人在事情想法上,很难有共识了?
他幽幽闻着茶香再问:「只是不论过客与否,教导爰女如此强取豪夺,真是好事?」
我直接说:「大英帝国日不落,东征西讨,英国可有谁真心问这是好事与否?永远只有英国以外的人才会真心去问好事与否。」
「日不落国财大气粗,我等中立之人看来似乎并非好事。」
「满清政府迂腐守旧,当时代的华人看来也不见的就好。」
「中庸之道,可保细水长流。」
「可惜流不出推翻满清建立民国的强权大业,历史壮举。」
他惋惜的说:「终究都要流入汪洋大海。」
我再顶回去:「小江河自会被遗忘,尼加拉大瀑布谁能遗忘?」
「呵呵呵……」
他毫不虚伪为的笑了,重新帮我把茶倒上,「我这句话并非贬低:果然有父必有女,气势非凡。有钱,有想法,有气势,指日可待。」
「彼此彼此。」
「您的直快爽朗,想拿就拿,想要就要,私下说句实话,我好欣赏,或许因我的人生从来无法如此率性生活?」
我举起茶杯,对他敬去:「人皆有好恶,我对人的喜好其实也很强烈,尤其是阴险的人,不过经过这些谈话,对你倒不觉阴险,反而是令人舒畅的柔软婉转。」
他也举起茶杯,回敬我:「请。」
「请。」
然后我们一起把热茶喝下肚。
他重新打开空茶壶,往里面的茶叶重新注入热水:「不瞒您说,我不知道您对令嫒的用意究竟为何,我是趁这个机会让小女雅玲更明白政治领域的混乱,趁此难得机会让她瞭解世局变化无常,需要多方注意才不会吃亏,才会私下给予诸多提醒指示,给予她难得能看的更多更广的学习机会,终究要毕业离校了。」
我直率露出微笑,老实跟他说:「说实话,我想我们终于找到一个共同点。我也只是提醒我家夏美盲点,其余有关她要如何强取豪夺,某取权位,不关我事,反正有一天当她离校之后,除可能的名声和宝贵人生经验都带不走。」
听我这样坦白的说,他明显放心了:「哈哈哈,说到最后,我们终究都只是在为宝贝女孩忧心的傻父亲啊……」
我只能无言笑着。
他安静啃下几颗花生:「您愿意的话,让两位女孩保持联系,交个友情吧?」
我只是保持沉默。
「小女能有令嫒为友,令嫒能有小女为友,相信未来路上对你我两家都绝不吃亏损失。」
我依然没有回答。
他再拿起自己的茶,主动向我敬来:「来,请!」
看着张先生向我敬来的茶杯,他是真的不让我感觉讨厌、也一直没有恶意啦。
不过终究是只老于世局的老狐狸,保守守旧的投机客啊……
至少这说明一件事,他是那种生存中求发展的人,如果风向明显对他不利,他应该是那种会直接放下身段倒过来的人才对,他应该也会这样教育女儿张雅玲吧?
※※※话说,就在我和这只守旧的老狐狸周旋谈话的时候,在教室陪伴夏美和同学们开会谈事情的玛莉竟然作出一件大事。
作出之后註定要被chu罚的事。
那就是,不顾我和阿呆的『超能力禁令』,她竟然自作聪明的把选举后援会所有干部、和比较贴近的朋友们今天下午都聚集到教室,并且在全员到齐之后开始找石更细。
「呣!你们都看着我!」
十多名各年级的女孩,都好奇看着双手叉腰的粉红萝。
「给我说,谁是间谍?是谁一直偷偷把我们的内部消息流传给张雅玲那个坏蛋!」
这十多名女孩,立刻被玛莉的无形超能力控制心智,陷入朦胧状态。
夏美察觉到,不安叫她:「玛莉?」
「呣!间谍一定要早点除掉!」
「可是哥哥和大姊都说不行……」
「他们都不在就是我们当家作主啦!」
好!
很好!
非常的好!
这只当家作主的强气粉红萝被chu罚定了!
夏美安静了:「……」
粉红萝看着眼前的女孩们:「呣!快说!」
慢慢的,一位五年级,叫做姜水云的胖女孩慢慢举起手。
「呣!你就是石更细吗?」
她朦胧的说:「是我说的……」
夏美讶异看着她。
「呣!还有没有人也是间谍?」
所有女孩都朦胧的保持安静。
再等个十秒,玛莉终于对她们说:「没事了!」
就这样,所有被控制的女孩全像忽然清醒一样的回过神,并且吃惊起来,全转头看着忽然承认自己就是间谍的姜水云。
姜水云也完全惊慌了,肯定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自首:「我……我……」
玛莉义正言词:「呣!还在我什么?你这可恶的间谍!」
夏美也难过的问她:「学姊,你不是说自己认同我们,要和大家一起努力吗?为什么……」
胖胖的姜水云紧张喊着:「我没有!我绝对不是间谍!我绝对不是!」
玛莉再次双手叉腰,发动超能力:「说出你的目的和想法!」
正紧张激动抗辩的姜水云立刻开口说出:「因为我看你们不顺眼!明明只是些没脑袋的小鬼,却敢这么招摇,一定要让会长和林玲找机会给你们一点教训!」
玛莉既鄙视、又如包公断案大义凛然的说:「呣!罪证确凿!」
察觉自己说出什么的姜水云赶紧双手盖住嘴。
不过这时的她,已经不是紧张激动,而是恐慌了。
所有女孩也都看着姜水云,并且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听。
姜水云不敢再承受大家的目光,更不敢再留下来,立刻转身就跑,从教室夺门而出。
「呣!」
玛莉双手叉腰,完全张开双腿,「间谍,滚吧!永远不要再回来啦!」
然后所有清白的女孩们都讶异的彼此互看,除夏美之外都不懂怎么回事……
傍晚载她们离开学校,如果玛莉不说的话是还好,问题是她竟然把这当成光荣战绩,开始臭屁的侃侃而谈。
对我来说,本来这件事我相信可以风平浪静了,大人出面谈过之后就应该谁都不会受伤,小孩会开始自制,事情会就此尘埃落定,直到投票结果出来为止,但是玛莉的小聪明意外让这件事出现不必要的受害者,能不chu罚她一下吗?
就在这时,玛莉又臭屁的向艾莉丝和小奈美说:「你们看,只要我一出动,所有间谍都要现形啦!」
她们两只照样被粉红萝唬的一愣一愣。
开车的我却只是简单问阿呆:「这件事,回家之后你chu理还是我?」
阿呆沉重的安静一会,终于哀痛的说:「我来吧……」
她可能以为漏听到我们说什么夸奖的话:「你们说什么?」
阿呆保持安静。
我淡定的说:「没什么……」
然后玛莉又继续臭屁的对艾莉丝和小奈美说间谍学姊怎么狼狈逃走,吹嘘自己的丰功伟业。
这只粉红萝真是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要被chu罚了……
全家在餐馆高兴吃完晚餐,怕走失而手牵手在闹区夜市逛穿,买一些零嘴和可爰的小玩偶给她们,晚上十点半就此快快乐乐回到家。
我在大门前的马路上放她们下车,自己把车开进车库,才从内部走廊进入客厅。
我才进入客厅,就听到玛莉惊讶的大喊:「为什么要chu罚我,打我屁股?」
阿呆沉重的说:「因为你随便对同学使用超能力。」
我无声走进客厅,看着阿呆端庄跪坐在地毯沙发上,看着玛莉倔强又讶异站她面前,看着三只加一只乖乖坐在沙发上,我也走去沙发坐着听她们争吵。
「呣~~~!我是要帮夏美找出间谍啊!」
「不管什么原因理由,不行就是不行,哥哥和姊姊是不是已经对你说过?」
强气萝紧张的辩解:「我又不是做坏事!」
「我们是不是已经跟你说过,只要你没有允许使用超能力,就要被chu罚?」
「我不是做坏事啊!」
跪坐在地上的阿呆严肃说:「乖乖过来,趴在我的大腿上,我要打你屁股chu罚。」
「我又没有做坏事!」
「这不是你有没有做坏事的问题。」
粉红萝大喊:「你很奇怪耶!真的很奇怪耶!」
「是你自己做坏事,自然要被chu罚。」
「我就说,这又不是坏事!」
「对我们来说,这就是坏事。」
「这又不是坏事!」
「你明知故犯,就是坏事。你不乖乖过来接受chu罚,就会除上学外永远给你禁足,直到你认错接受chu罚为止。」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
「是你先不乖,不守约定。」
「我就说是帮夏美啊!」
「你这样的帮忙,不是好事。」
「那到底我要怎么做才算好事啊?」
「你没有先跟我和哥哥说过,就擅自对同学使用超能力,就是坏事。」
「可是她是间谍啊!」
阿呆冷冷的问:「你要不要乖乖过来接受chu罚?」
「我没有错!」
「那你就永远禁足吧。」
粉红萝真的慌了:「真的要禁足?不可以这样啦!兔女郎和兔尾巴要怎么办?」
「你可以把旅馆房间和钥匙告诉我们,哥哥会把她们带回家照顾。」
「不可以啦,她们一定会吓死!」
阿呆妈妈肯定的说:「小时候我也养过兔子,兔子没有你说的那么脆弱胆小。」
玛莉几乎慌的要原地跳脚:「她们不一样啦!」
「兔子就是兔子,没有什么不一样。」
「她们就是不一样啦!而且我也已经答应过会好好照顾她们!」
「难不成兔子还能跟你说话?」
玛莉原地跳脚的说:「对啦!我就是在跟她们说话时,答应过要好好照顾兔女郎和兔尾巴啦!」
「总之,你不接受chu罚,就是禁足。」
「你怎么这么鸭霸啊!都不能沟通妥协喔?」
阿呆冷冷的推动眼镜:「对,这件事我就是霸道。要教不听话的小孩,也只能鸭霸的来。」
「你真的变的很讨厌耶!」
「要不要过来接受chu罚?」
玛莉陷入痛苦抗拒:「呣~~~!」
「你自己一定也很清楚,是自己没有深思,擅自打破跟哥哥姊姊的约定,所以不管是chu罚你还是禁足,我都绝对不会觉得良心不安。」
「呣~~~!」
阿呆冰冷的问:「要不要过来?」
「好啦!好啦!」
「乖乖过来,主动趴在我的大腿上。」
「就算你打我,我还是没有做错!」
阿呆妈妈依然冰冷的:「过来。」
「呣~~~!」
「要禁足吗?」
「我绝对没有做错啦!」
虽然这样喊,粉红萝还是不服气的移动脚步,并且乖乖趴到阿呆妈妈端庄跪坐的大腿上。
「我绝对绝对绝对没有做错啦!」
阿呆妈妈沉默不语,只是左手压在玛莉的背上,右手高高举起。
坐在沙发的我和那几只一起沉默看到这里,看来阿呆妈妈是真的要打玛莉屁股。
也因为这样,我开始疑惑了。
这样做,到底有没有问题啊?
一般孩子多多少少都有被父母chu罚的打过,尤其是那种超级顽皮的品种更可能照三餐打,这只强气粉红萝有被这样chu罚过吗?
或许打她屁股,不是什么好主意?
直接给她禁足,或许会比打屁股还要有效?
虽然我有这样的疑虑,但又想到这件事都已经决定交给阿呆妈妈chu理了,如果我当玛莉的面提出反对意见,好像对阿呆以后教育女孩们也不太好的样子……
就在我沉默困惑时,非常不甘心趴在阿呆大腿上的粉红萝直喊着:「你真的要打我?我妈妈都没打过我!」
看起来,这只粉红萝真的还存有四岁时自己妈妈的记忆,一定是非常温柔的记忆吧……
阿呆却开始咬着妈妈的眼泪:「你就是从来没有被人教导过,才会敢乱来。现在我就代替你妈妈开始教导你!」
然后右手真的重重朝粉红萝的屁股落下去:啪!
「啊───!」
这声真是响,非常的响,几乎都要在客厅产生回音了,可见阿呆一点都没有留情,肯定非常痛。
因此见到阿呆妈妈真的动手,还一点都不留情,一旁观看『家法执行』的那三只加一条萝莉犬,都忍不住聚缩在一起,鸦雀无声。
就是坐在沙发上的我,也忍不住要开始觉得痛……
被阿呆压在大腿上趴着的玛莉完全涨红脸,淒厉又生气叫着:「真的敢打我!我讨厌你!」
阿呆妈妈沉重的说:「没关系,我已经有觉悟了!」
然后又是重重一下:啪!
「啊───!」
阿呆骂她:「为什么不听话?」
啪!
「呀───!」
「为什么明明知道我们说不行,还要用超能力控制同学?」
啪!
「哇───!」
「我们的约定,你真的没有听进去吗?」
啪!
「好痛!」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会对你和朋友造成多不好的影响?」
啪!
「不要打了!好痛!真的好痛啦!」
「就是要让你痛到开始反省!」
啪!
「好痛!真的好痛!」
「就是要让你反省!」
啪!
玛莉咬紧牙关忍耐:「呜───!」
「因为就是你妈妈知道这件事,也一定会这样打你屁股!」
啪!
终于,粉红萝无法再忍耐,痛到哭喊出来:「哇~~~」听到她的哭声,坚强的阿呆妈妈也心疼的一起流出眼泪,不过她还是狠着心继续教育女孩。
「超能力绝对不能乱用!知不知道?」
啪!
「不要啦~~~不要再打我啦~~~」「不能对人乱用!知不知道?」
啪!
玛莉真是哭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好啦……好啦……好啦……」
「你要不要开始反省?」
啪!
「好啦……好啦……对不起啦……对不起啦……对不起啦……」
我看这样的力道,屁股肯定要被打到红肿了吧?
阿呆也在这时终于放开玛莉,把趴在自己大腿上的她扶起来站着,看着她。
原本坚强倔强的粉红萝第一次被打真是被打怕了,一直哭着,哭到眼泪鼻水都出来了。
狠下心教育她的阿呆妈妈也同样同样满脸的泪水。
她们只是互看着彼此,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然后,阿呆妈妈哭着重新对她伸出自己的双手,满怀歉意主动搂着她哭泣。
站在地毯上,被跪着的阿呆妈妈搂在怀里的玛莉只是哭着,一直哭着,小脸慢慢转向我,一直哭着看我。
果然玛莉就算再老成,终究也只是个即将九岁的小孩,被狠打屁股chu罚这件事明显她还没有经历过,肯定心灵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承受,除了屁股的痛,一定也会有自尊崩溃的痛。
因此玛莉张嘴哭泣的模样是那么孤独,那么无助,一点都不强气……
或许她是想要我的安慰?
或许她是想要我依然可以认同她的行为?
问题是我知道自己不能帮她说话,否则就是助长她用超能力乱来的帮凶,尤其又已经把这件事交给阿呆chu理了,自然只能避开玛莉的目光站起来,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留下所有女孩们在客厅相chu善后,一句话不说。
就因为这样,从这天之后玛莉不太说话了,更不太参与夏美在学校选举的事。
她只是闷闷的,什么都不太说,一天又一天过去。
对待孩子并且教育她们这件事还太笨拙的我们,就这样犯下一个错误,真正伤到玛莉外表坚强、其实脆弱无比的一颗心。
原本跟我们生活好一段时间之后,已经要对我们打开心胸的玛莉,原本已经开始要认同这个家的玛莉,再次深深觉得自己是没有人要的孩子,爹不疼娘不爰的孤儿,似乎不论到哪里永远只能无助的被欺负,就这样决定再次恢复孤独一人,以强柔的态度再次面对世界,相信这样就不会再被欺负了吧?
不久之后,玛莉这只粉红萝毫无预警的、带着胆小的小奈美与无辜小咪一起逃家去,忽然消失在我们眼前。
不过当然,那是不久以后才会发生的事,在学级长选举结束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