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悠扬的放学钟声如约而至。
“在放学前还有一件事要和你们说一下。”夫子一边整理着手上的教案,一边说道:“想必你们也知道,岳麓大学堂分文武两科,你们这两天慎重考虑一下是参加大学堂升学文举还是武举,过两天给我答案。”
“好了,放学吧。”
虽然大乾以武立国,但这十几年总体还算天下太平,生活富足,而大乾才开国十几年,算是一个稚嫩的王朝,对于管理人才还有着极大的空缺,于是在那位开国圣祖的提倡下,文官的待遇被大大提高,颇有点天下崇文的意思。
至于抑武,那到还不至于,虽说侠常以武犯禁,但北方残越还在边关虎视眈眈,虽不成气候,但也不能就这样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再者,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以咱们这开国圣祖横扫六合的气势,哪怕北边的残越老老实实的龟缩一地,他迟早也要打过去。
所以,从文还是习武,的确是一个需要好好斟酌的决定。
“月月,月月,走这么急干嘛!”萧雪抱着书从后面追了上来。
韩月脚步微顿,红润的嘴唇微微翘起道:“十遍院规,十遍诶!明天交不上,夫子铁定要找我师傅告状。”
虽说师傅这几天不在家,也不会惩罚她什么吧,但...这么大人了还被找家长,这也太羞耻了!
“这不是还有小云子么,他抄的快,让他帮你抄几遍。”萧雪白嫩细指点了点旁边瞪大眼睛,一脸懵逼的某个倒霉蛋道:“反正这家伙模仿你的字迹已经可以以假乱真了。”
“那我也起码还要抄五遍啊!”韩月白皙精致的小脸并没有因此露出丝毫喜色,反而一脸沮丧。的确,你让一个早起都困难的人熬夜去抄上万字的的院规...这不是为难人么。
“额...”萧雪白皙的手掌轻轻扶额,想说我要一个人抄十遍好吧!算了,毕竟是自己把他们拖下水的,(某个倒霉蛋:‘我要抄十五遍啊,啊啊啊,我分明起得比鸡早啊啊啊啊!’)于是迅速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是打算参加文举还是武举。”
“嗯...武举吧。”韩月精致的丹凤眼轻轻瞟了眼一旁抬头望天,颇有点生无可恋模样的倒霉蛋,似是想到了什么久远的记忆,抿嘴笑了笑,那一刹的风情竟让一旁的萧雪都看得愣了愣。
“我们...现在还不算长大了吧...”
“嘿,真好!”萧雪一巴掌拍在正在发愣的聂云身上。“那小云子你呢。”
“嗤...男子汉大丈夫当然是武举咯。”聂云翻了翻白眼颇为硬气道,随后又偷偷瞥了眼一旁亭亭而立的韩月。心里不禁涌上几分复杂,一时分不清那是失落还是喜悦...
“我们...已经长大了呢...”
“那你呢,打算怎么办?”韩月转过头来看着萧雪又问道。
“我当然也走武举啦,我成绩这么差,走文举一点希望都没有好伐。”萧雪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倒是你们,成绩那么好,怎么不去文举啊。我还真怕你们走文举的路子,到时候咱迟到三大王就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去大学堂武科。”
在那位圣祖大力倡导文科的情况下,虽说还没到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地步,但文科的地位已经隐隐比武科高出一线了,也难怪萧雪会觉得这两师姐弟会走文科的路线。
韩月和聂云师姐弟两回头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儿时的那些话,或许对比别人来说是稚言稚语的玩笑话,可对两人来说却是镌刻于心中的诺言。
“嘿,你咋这么自信你能上大学堂武科呢?”心情莫名变得有些不错的聂云回过头来调笑道:“我记得,你身手好像也不咋地啊,你锻体...圆满了?”
“没有。”萧雪摇头。
“那院长是你爹?”萧雪再摇头。
“难不成你爹是皇帝啊?”
萧雪嘴角微微抽了抽,随即又一脸傲然道:“虽然本小姐锻体没有圆满,院长也不是我爹,但是,本小姐有钱啊!”
聂云默默后退两步,仔细打量了萧雪两眼,华美金贵的赤红色长裙,低调而不失奢华的头簪...“呦呦呦,平常还真没看不出来,不过这有什么用?你还能贿赂岳麓大学堂的主考官?”
“哼!你懂什么?土包子。”萧雪撇了撇嘴,一副看乡巴佬的样子不屑道。
“嘿,我这暴脾气。”聂云拉了拉手臂上的袖子佯怒道。
萧雪摆出一副鬼脸,红润的舌头伸出唇外一摆一摆的,随后扭头就跑。“嘻嘻,土包子,土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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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抄完了,累死我了。”韩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淡蓝色的纱衣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转头对着聂云道:“师弟,你还要多久,我来帮帮你吧。”
聂云落笔写下最后一个符号,扭过头无语道:“你确定是你帮我?”
“嗯?不是夫子让你抄十五遍,我抄五遍的吗?”韩月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
见聂云嘴角抽抽一副不上道的样子,韩月慢慢走到聂云身前,纤纤玉手轻轻放在聂云的腰间,温柔的说道:“是不是呀?好师弟。”
感受到从腰间传来隐隐的杀气,聂云打了个激灵,连忙点头道:“嗯嗯嗯,师姐说的对!”
韩月笑嘻嘻的拍了拍聂云的肩,一副满意的样子,随即打了个哈欠:“那我就去睡觉咯,晚安。”
“嗯,师姐你先睡吧。”聂云笑着回答道。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韩月微微歪了歪脑袋,葱段般的玉指点在白皙的脸颊上疑惑道。
“嘿嘿,我打算尝试冲击一下阳跷脉。”聂云无奈地笑了笑道:“师姐你这么厉害,我也不好落下太多嘛。”
距离龙门之考只剩二十来天了,哪怕聂云锻体已经圆满,进入大学堂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但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忐忑,希望能在大考前更进一步。
锻体分为皮血骨三个步骤,皮血骨锻炼至极,则气机滋生,视为锻体圆满。孕养气机使之逐渐壮大,到达一定地步便可尝试冲击人体八脉,也就是所谓的脱胎。
韩月秀眉一挑,水润的眸子中涌现出一缕担忧之色,一巴掌拍向聂云的脑袋道:“睡什么睡啊,师姐我得亲自看着你。”
之前锻体炼的皮血骨都只是外炼,哪怕出了什么差子也只会是外伤,休养几天便好。而到了脱胎,便需要用小心翼翼的操控汹涌狂暴的气机冲刷脆弱的经脉,尤其是对刚刚踏入这个境地的人来说,一个不好便会弄伤经脉,甚至走火入魔。
聂云嘴唇微微张了张,随即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道:“那就麻烦师姐啦!”
聂云默默盘腿坐下,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体内气机缓缓酝酿,不过片刻的时间,气机便已然酝酿到了顶点。
呼...
聂云默默呼了口气,眼神中透着一股子锐利,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指挥着体内气机向阳跷脉发起了总攻。
“轰”
汹涌的气机仿佛奔涌的黄河般发出隆隆之声,但却没有丝毫偏离河道的意思,一头撞向了阳跷脉口。聂云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解,凭他此时的气机强度,冲开这阳跷脉本该是水到渠成的功夫,可这...
在聂云凝神细细感应下,那层无形的壁垒似乎出现了几道裂缝,摇摇晃晃,但终究没有破碎。
那就再冲,聂云一咬牙,散开的气机再次澎湃起来。
“轰!”“轰!”“轰!”
在一波又一波汹涌的气机猛烈的冲击下,聂云的额头开始浮现出细密的汗珠,眼白中也渐渐出现了条条血丝,可那道关口却始终不曾突破。
感受着那道无形的壁垒摇摇晃晃却始终不曾破碎的聂云眼里闪过一丝狠意,将全身气机汇聚于身体内一角,随后猛然喷发,咬牙暗吼:“给我破!”
“啵。”随着那道无形的壁垒轰然消失,庞大的气机瞬间占领了整个阳跷脉,似是宣誓主权般肆意冲刷着。
“呼...”聂云轻轻呼出一口气,抹去了脸上的汗珠苦笑道:“我去,脱胎这么难的吗?”
“按照你的气机强度应当势如破竹才对,怎么会如此艰难?”韩月瞧见冲脉成功的聂云也是深深呼出一口气,刚刚那副场景着实让她担心的紧。
“会不会我是什么万中无一的超级体质,要么不突破,要么同阶无敌?”聂云看着韩月焦急的模样心中微微一暖,随即笑嘻嘻的玩笑道。
“少臭屁了,这么慢才冲阳跷脉,还这么狼狈,就这吹牛呢?”韩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即打了个哈欠道:“我先去睡啦,困死我了。”
韩月早在月余前就已经冲开阳跷脉,开始了脱胎之路,自然有资格说这般话。
聂云听得此话略有些无奈,哪怕他一直铆足劲追赶,现在也不过刚刚和韩月持平罢了,更何况在聂云眼里,除了师傅强行给他们泡的药浴,韩月几乎没怎么认真修行过。
望着师姐窈窕的背影,聂云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露出一丝疑惑,伸手拿出挂在脖子上的那块有些粗糙的玉佩轻轻摩挲着,方才突破之时他总感觉玉佩内似乎有点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体内,再联想到这次艰难的突破...
良久后,聂云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默默将玉佩收回了胸前。
“兴许是突破太难给我整出幻觉了吧。”聂云双手枕在脑海,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喃喃着。
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普通到任何一个城市的地摊上都能看到的玉佩,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可是这是他父母留给他的最后一样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