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皱了皱眉,他正在回炎帝的话,长公主怎么就插嘴了,但事关她的徒弟,关心则乱,倒能理解,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为难开口回答:“这.......陷入昏迷之中,不过已无生命之危,如今正在王府养伤。”
“快带我去。”
也不管炎帝什么表情,灵祝转身要走。李凌哭丧着脸,难以做出抉择,自己到底去不去啊,毕竟炎帝陛下可没有恩准自己离开。
给他十个胆也不敢走啊。
“慢着。”
炎帝淡淡开口,灵祝顿住身形,似乎挣扎了一下,随后转身下跪:“女儿犬徒重伤不醒,心中过于着急,还请陛下恕罪。”
“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这个给你。”
炎帝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粒丹药,顿时霞光照耀,芳香扑鼻。
在帝都成华大道公然刺杀灵祝的徒弟,这人必定手眼通天,很有可能是太子派人做的,炎帝头有点大,只能大出血赐下宝物,打消这个女儿的怒气。
如若不然,就怕女儿又得闹出什么事端了。
李凌看着炎帝赐下的培元丹,心中大为震惊,果然,炎帝对这大公主比对亲生的太子还亲啊。
就连在一旁的二哈白泽,都忍不住留下来哈喇子......
这可是天师府的产物,一年也就出三粒丹药,还是国师亲手上供,如今就这么送出去了,看着都觉得心疼。
培元丹,顾名思义,就是巩固丹元之意。这种丹药可以迅速提升原力,开阔经脉巩固丹元,是可以直接提升原力等级的存在,这可是价值连城的仙丹妙药。
炎帝也是依靠这种丹药,才能维系自身修为,他的修为是十分依赖这种药物的,如今却舍得拿出来给灵祝。
“无功不受禄,陛下,女儿不敢收下。”
灵祝眼眶微红,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委屈的,在别人看来自己高高在上,但在这深宫里面可没少受委屈,从小到大做什么都受到管制,还被几个无亲无故的老女人欺负。
所以,
这也就造就了她心中十分叛逆,年少金身的她,无时无刻想摆脱炎帝的束缚,可即便成就金身,依旧摆脱不掉。
谁叫自己一出生就被迫拜了炎帝为义父,如今处处受限,好不容易收了个宝贝徒弟,还被人当街刺杀。
只可怜自己那乖徒弟,啥都不懂就连连被坑害,现在大难不死,后福就别想了。
恐怕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可怜啊......
“你有什么不敢的,小时候还爬到我的头上拉屎呢。”
炎帝听到女儿只叫陛下不叫父皇了,心中莫名一紧,赶紧打起感情牌,小时候灵祝可是实打实的小恶魔,也是最讨他欢心的小天使,即便是现在长大了,也是自己的心头肉。
“我没有......”
当时只是放了个屁到他的脸上罢了,灵祝想到小时候的画面,就有些羞愤难当,面红耳赤,每次自己受到委屈,炎帝便用这件事情来哄自己,如今长大了依旧如此。
他倒是乐在其中了,可自己早已经长大成人了。
简直羞煞人也啊!
“我说有就是有,是不是,李凌。”
李凌在一旁本是忍着笑意看大戏,现在怎么就干系到自己身上了啊,哭丧着脸回话:“是,臣亲眼所见。”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便要得罪这无法无天的长公主,李凌也只得认了,谁叫自己只是个臣子。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朕就欺负你了,怎么了,你要记仇,就记李凌就好了,都是他惹的你,我的好女儿,收好我的礼物,别使小性子了。”
炎帝苦口婆心,将丹药递了过来,灵祝嘟着嘴巴十分不情愿的收下,心中却十分震惊和喜悦。
“替我和你徒弟问个好,这个培元丹就当我送他的礼物,去吧。”
“谢父皇。”
......
亲王府。
王府的大门敞开着,不少人进进出出,这些人都是大名鼎鼎的医师。
张天志听到徒孙被刺杀的消息,从国师府几步而入王府,大街上的人只觉残影一闪,人影便直接出现在江狐的病房之中。
病房的众人纷纷大惊失色,发现是国师后才长松了一口气,亲王炎长天感受到来人之后,浑身细胞颤动,这是境界的压制,绝对的力量使他感受到了无比巨大的威胁。
“见过亲王殿下。”
张天志毕恭毕敬,不缓不慢。
他站在一旁便能感受到徒孙脉搏稳定,气息平和,知道已无大碍。
“国师,您可来了,快快看一下江狐贤侄的伤势。”
炎长天起身回礼,请他查探江狐伤势。
张天志转身观望,眼睛冒出金光,眼力似能透过病人的衣物皮肤,直至肺腑五脏,伤口只差一毫厘,便会精准心脏,不知这徒孙是如何瞒过刺客,让刺客自认为杀死了他的。
但能活下来便好。
这种伤势只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国师转而露出了笑脸,和亲王开口说明了江狐的情况。
“刺客一剑穿心而不中,可谓差之毫厘,大难不死啊,现在已经服用丹药包扎伤口止住了血,已经无大碍了,只需修养几日,便可下床。”
“嗯,和本王府上御医所言一致,国师只需一眼便看出,可谓功力深厚。”
“哎,亲王过奖了,多亏亲王救助及时,本座的徒孙才能安全渡过生命危险。”
“哎,哪里话,应该的。”
两人互相客套,相互拱手,这互吹互捧的功力十分深厚。
......
炎城是禁止飞行的,无论什么身份。
但也是有例外,比如有急事或者帝王特许,又或者炎帝亲临,然而在没有任何通知的情况下,一个身影在空中穿梭,衣袂飘飘如同仙子。
众将士看得心惊胆战,以为刺客,拉弓引箭就要射击,只听后边一人翻墙跨檐,跟在女孩后面紧追不舍,身形快如黑色闪电,声如洪钟大喊:“长公主在上,不想死的就放下武器,速速让路!”
声音如同滚雷般炸响耳旁,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阻拦,亦不敢放下武器,在没有任何通知的情况下,他们只认法令,即便是御前侍卫也不行。可眼前的女孩是大名鼎鼎的长公主殿下,曾经大闹过天师府,在帝都炎城的重重包围下逃脱的强人,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却不敢攻击,现场十分矛盾。
女孩瞟了一眼身下的诸多士兵,一个个拉弓引箭蓄势待发,枪林箭雨着实可怖,但她可没有半点惧怕,直接无视向前飞行,张开双手如同孔雀开屏,倩影划破长空而去。
一路飞行迅速而快捷,很快来到王府,王府巍峨高大且森严,侍卫都是铜皮铁骨,一身不俗修为,看到女孩飞行而来,纷纷大惊失色。
帝都本就禁飞,竟有人公然违抗,他们在帝都任职许久,也从未亲眼见过如此大胆之人。
“大胆!竟敢颤闯王府!”
五名带刀侍卫一齐跃起,想要阻止来人,刀剑所向,白刃晃晃,原气化形发出几道剑气。
“哼!”灵祝冷哼一声,急速闪躲剑意,御雷电为剑。
“噼里啪啦——”
一阵霹雳之声,顿时雷霆万钧张牙舞爪,几人顿时被电得须发皆张,头顶冒烟脸色焦黑,刹那间全部被打回地面,当场晕厥。
“来者是长公主殿下,瞎了你们狗眼!”
后面李凌赶紧何止众人攻击,众人听罢大惊失色,纷纷面面相觑,一领头人认得是长公主,连忙带头单膝跪地拜见高呼千岁,呼啦啦所有人都跟着跪下。
“参见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的徒弟现在何地?”
女孩声音冷清空灵,周身散发的寒意让人浑身不适,这是绝对的境界压制,是无上的修为散发出庞大原气造成的气场。
“灵祝姐姐,你来了。”炎灵雅闻声而来,急切的将她拉入江狐所在的房间。
见过国师老爹和亲王,目光扫在江狐身上,女孩心中五味杂陈,亲自伸手搭脉确认无事,方松了一口气。
灵祝越想越不对,自己宝贝徒弟怎么会来到王府,又怎会无故出门?
他明明是在禁足时期啊!
等两位长辈散去,问起灵空灵雅两姐弟,这才得知是花如玉拉他出来的,而且还想带自己的宝贝徒弟逛窑子。
灵祝听罢咬牙切齿怒不可遏,自己的乖徒弟虽然顽皮,却也听话,有什么事必会问自己,即便没事也会找事问自己,怎么可能无故出门。
原来是这花心大萝卜引诱他出来的。
花如玉在其他人眼中或许不是坏人,但在灵祝眼中,就是个究极渣男。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
这家伙现在一定还在花坊寻欢作乐,乐不思蜀。
想及此,灵祝怒气冲冲起身出了王府,直奔花坊。
灵雅推着灵空赶紧跟上,那种地方自己可不能去,但弟弟可以去,去了说不定还能当个和事老。炎灵空想哭,自己本已经打算不再去花坊,刚在心中发完毒誓又要破誓言了。
好在天空作美,并没有乌云。
“灵祝姐姐,我给你带路,我知道花兄在哪儿。”
花坊车马渐少,仅仅因为一篇长文,便让花坊过半顾客浪子回头,回家思考人生去了。
几位老鸨气愤不已,恨不得将那江狐五马分尸,再碎尸万段......
教司坊依旧灯红酒绿。
即便客人寥寥,也要在气势上压倒旁边的几家竞争对手。
灯火通明的花坊,女孩们不得不走出门廊拉客,平时只有白天这么做,晚上是顾客自己送上门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人太少了,连灯油钱都不够了。
花如玉现在十分享受,因为嫣然亲自接待,让他感到荣幸万分,无比快活。
才子得到佳人的青睐,是无比光荣的事情,这个佳人可不是普通的佳人,她是教司坊花魁,也是帝都第一花魁,说的更好听一点,就是火潮第一花魁......
李嫣然亲自抚琴,声音温柔动人,随后气势恢宏,最后全身竟迸发出大气磅礴之气势,口中吟唱着江狐的长文:
“少年之志,当以天之高远,何苦怀恋温柔之乡。燕雀虽小,亦能翱翔天地之间,少年志向当如鸿鹄,朝碧海而暮苍梧也。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自当奋发图强,追虎擒龙,不可寻欢作乐,玩物丧志。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死,名可垂于竹帛也。”
“好!嫣然小姐,声美,琴美,人更美。”
花如玉举杯畅饮,豪迈狂放,自己的地位会因为今晚,在才子中间更上好几层楼了。
而那高峰,也因为今晚江狐的诗词,大败而归!
花都诗会之后,文宗的人看到自己,恐怕都会灰溜溜的绕着道走了。
这就是作为风流才子的最高境界啊,觉得人生快要达到巅峰了。只要嫣然小姐答应与自己共度良宵,自己必将名动火潮,成就才子佳人的佳话,传唱天下,那时候可真的是:
身虽死!名可垂于竹帛也。
想到这里,花如玉心怀开放,喝起酒来更是畅快无比,飘飘欲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