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罗公子所说的合作,是如何合作呢?”
药材商人中,荆州罗氏在湖广乃至周边地区,是口碑最好的。
几辈子经营下来的信用,不是寻常小药材商能够比拟的。
沈天舒知道,定然是自己给罗巧贞开的药方,引起了罗家老爷子的注意。
但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想要合作条件更有利于自己,她还需要跟罗家老爷子斗智斗勇。
罗士忠不过是个传话的人,根本没有谈判的资格。
果然,一听沈天舒这么问,罗士忠登时就涨红了脸,咳了一声道:“具体的合作事宜,还是要家父做主,我是只来询问一下潼娘子的意向。当然,如果潼娘子有这个意思,具体的情况咱们都可以谈。”
沈天舒微微颔首道:“好,既然如此,我就恭候罗老爷子大驾光临了。”
“额……”罗士忠闻言愣住,心道自己什么时候说父亲要过来了?
父亲接管罗家至今进三十年,早已经没有什么生意需要他亲自出面了,很多差事都交给了大哥和二哥。
可即便是大哥二哥,也都是别人去荆州找他们谈生意。
潼娘子这样未免也太有点太托大了。
但是转念一想,罗士忠又觉得,潼娘子本事在这儿摆着,年轻人稍微恃才傲物一些,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罗士忠努力措辞,委婉地表示:“潼娘子,这个,家父年事已高,若是潼娘子方便,不知可否往荆州走一趟?也让我们夫妻可以尽一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一下潼娘子。”
沈天舒摇头道:“不是我托大不肯,而是我当真不方便离开永州府,还望罗公子见谅,如果此番因此不能合作,也只能说太可惜了,希望以后还能再有机会。”
罗士忠没想到沈天舒开口就把话堵得这么死,半点儿可谈的余地都没有,只得苦笑道:“那我回去跟家里再商量一下,我们罗家想跟潼娘子合作,的确是很有诚意的。”
“这个我自然相信。”沈天舒微笑点头,一副准备结束话题的样子。
罗夫人原本一直在旁边看着罗巧贞,见这边谈不下去了,直接起身将女儿塞进丈夫怀里道:“你带巧贞出去玩一会儿,我跟潼娘子说几句私房话。”
罗巧贞从罗士忠肩头探出脑袋,有些紧张地看着罗夫人问:“娘,你也病了么?”
“娘没病,娘是看巧贞最近吃药吃得身子越来越好,想让潼娘子给娘也开些药补身子,到时候娘跟你一起吃,好不好?”
罗巧贞虽然有些敏|感和早慧,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听罗夫人说得一本正经,也就信了,乖乖地跟着罗士忠出门去了。
“潼娘子,我跟夫君成亲之后,只生了巧贞一个孩子,刚开始是因为巧贞身体不好,所以我没心思要孩子,但是后来等巧贞年纪大点儿了,我们想要却又怎么都怀不上了,为此我也曾求医问药,都说我经水不调,可吃了不少药,还是一直没有动静。
“夫君心疼我,不肯纳妾,还说我们只要巧贞一个孩子就够了。但是巧贞到底是女儿,以后终归是要出嫁的……”
罗夫人说着,想起这几年为了生孩子花的钱、吃的药、遭的罪,不由得红了眼圈儿。
“经水如何不调?”
“就是经期每月都延后,来的时候也是量少色黯,还夹杂暗红色血块。每次来的时候,小腹冷痛,腰部酸胀,周身酸软乏力,需得一直热敷才稍有好转。”
沈天舒取出脉枕,给罗夫人诊脉。
罗夫人脉沉细而缓,舌苔质淡,胎薄且白。
“胞冷血寒,月水无信,应该温经散寒,调|经止痛为主。”沈天舒诊脉后道。
罗夫人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一沉。
虽然她不懂医术,但是俗话说的好,久病成医。
她这些年为了这件事,也曾到处求医问药,先前找过的几个大夫,说的似乎也都跟潼娘子差不多。
罗夫人小心翼翼地问:“不知潼娘子可否详细给说说?”
“经水不调,多因七情之伤,或因六淫之感,致使气血偏盛,阴阳乖和,导致难以受孕。
“你的问题属于胞宫受寒,应该是生下巧贞后的一年内,没未能好生保养身子,寒气入体导致的血行瘀滞。
“如今给你开药,温宫散寒,活血化瘀,益气养血,扶助正气,而且搭配有疏肝理气止痛的效果,应该可以使气血得以补益,宫寒得以回暖,淤祛气畅之后,自然可以顺利受孕。”
沈天舒说话间已经将药方开好,交给罗夫人道:“先抓三剂,来葵水后开始服用,经停再来复诊。”
“经期的时候吃?”
罗夫人之前几次看病,都是让她两次经期之间,或是来之前几日服药,但是因为她行经不准,所以经常有误。
没想到潼娘子果然与其他大夫不同,竟让经期服药。
“对,经期服药。”沈天舒肯定地点点头,“葵水前后夫妻正常行房即可,无需额外注意,切记不可擅自抓药多服。”
罗夫人被说得有些脸红,但心里还是燃起了一丝希望。
几位大夫诊断一致,至少证明一直没有误诊。
而此时与以往不同的服药方法,让她对这次服药的结果更加期待。
“下次复诊之前,派人先来约个时间。”
“一定一定。”
罗氏夫妇带着罗巧贞,千恩万谢地离开医馆。
沈天舒刚准备离开回府,忽听门外响起谢延清冷的声音。
“潼娘子,谢延求见。”
“请进。”
“潼娘子,这几日,宅子周围多了几个流浪汉和小毛孩子,十分关注几个门口进出的人,我派人跟踪了他们,发现这些消息虽然绕了几个圈,但最后都汇总到了华安堂的掌柜宫立华手中,特来报给娘子知道。”
沈天舒没想到宫立华之前吃了教训,不知道自己反省悔改,竟然还贼心不死地想要对付自己。
“那就派人把他盯牢了,看他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