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舒做的事情,很快就通过平娘不经意的透露,被沈仲磊得知。
“舒儿跟她娘一样,是个厚道的孩子。”沈仲磊忍不住感慨道。
“可不是么,之前大姑娘就救了三姑娘一命,如今又自个儿掏钱给三姑娘做衣裳做首饰,要带她去参加瑞亲王府的元宵宴。妾身听说这件事之后,特意去给大姑娘送银子,结果大姑娘根本不收,还说老爷已经给了银子,她与三姑娘同为老爷的女儿,她用得三姑娘自然也用得,嫡亲的姐妹也不过如此了。”
“你也用不着忧心这个,回头云蕙用了多少银子,我再想法子补给天舒便是,总不能让孩子吃亏。”
“妾身倒不是忧心这个,只是担心二姑娘那边……”平娘欲言又止,“老爷当真不打算让二姑娘去么?”
“去什么去!”一提起沈云瑶,沈仲磊立刻火冒三丈,“不省心的东西,想起她我就来气。心眼坏脑子还蠢,真不知道她娘是怎么教的她。让她去瑞亲王府?去给我丢人现眼?万一她脑子发晕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还不得连累咱们一家子人?”
“可是,大姑娘跟三姑娘都去的话,二姑娘怕是不肯的吧……”平娘小心翼翼地问。
沈仲磊哪里会不明白平娘的小心思,斜眼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道:“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如今衣裳首饰都做上了,难道云瑶不让她去就不去了?她若是敢闹,我就把她送回老家去,让她跟在母亲身边好生学学规矩!”
有了沈仲磊这话,平娘心里头就踏实了许多,笑着说:“那妾身让三姑娘这段时间抓紧时间学规矩、练仪态,别到时候去了丢丑。”
沈仲磊刚想说什么,就见墨泽从外面小碎步进来。
“老爷,夫人卖了一间铺面,刚才有人拿着文书来衙门办手续呢!”
“当真?”沈仲磊皱眉问。
“房契上不是夫人的名字,是郭嬷嬷的名字。”
“叫人把文书送到书房,我看看。”沈仲磊说着起身,离开了平娘的院子。
平娘没想到沈仲磊居然还派人监视着许氏的一举一动,想来这次是真动了怒。
她在房里转了几圈,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出门直奔正房屋里而去……
许氏这边终于把铺面卖了出去,准备自己再添一些,凑一千两银子给许毅豪。
“那铺子位置不错,这次卖得急,被人压价压得厉害,真是亏大了。”许氏看着卖铺子文书心疼不已,“若是慢慢找买家,至少能多卖一百两银子。”
但是许毅豪那边豁出去要跟她耗着,她也只能花钱买清净。
许氏将一千两银票交给含巧,道:“你赶紧的,把银票还有那几个丫鬟,一并给毅豪送去,家里都已经送信来催了,若是再由着他在永州府耗下去,到时候万一赶不上在家过年,家里还不得闹翻了天。”
念巧揣着银票,有些犹豫地问:“夫人,真把那四个丫鬟都给表少爷?”
许氏头疼地靠在床头,摆手道:“不过几个丫鬟,也不值什么,都给他便是了!”
含巧想了想,最后还是道:“夫人,其他三个也就算了,可是春兰的娘是老太太房里的姜嬷嬷,若是这么给了表少爷,回头万一老夫人那边问起……”
姜嬷嬷是沈老太太的梳头嬷嬷,跟在老太太身边少说也得有二十多年了,深得老太太信任。
就这样把人给了表少爷,回头若是姜嬷嬷得知,梳头的时候在老太太耳边说上几句什么,许氏的日子怕是就不会好过。
“问了又如何,我是把她卖了还是把她打死了?她自个儿喜欢攀高枝儿,如今跟了主子,岂不正好遂了她的心意,老夫人难道还会为了一个梳头婆子的女儿开罪我不成?”
许氏现在只求赶紧把许毅豪打发走,恨不得他要什么都答应。
含巧平时跟春兰关系不错,知道她不想跟表少爷去许家,但见许氏这样也不敢再劝,转身刚一出门,就跟匆匆赶来的平娘撞了个满怀。
“哎呦,这是着的什么急,走路都不长眼睛了!”
“含巧姑娘,真是对不住,我有急事找夫人,没看见你从屋里出来。”平娘赶紧扶住含巧,连声道歉。
“夫人不舒服,刚歇下,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含巧心里头本就不痛快,不敢跟许氏发作,正好拿平娘撒气。
平娘见含巧不肯放自己过去,也恨不得直接转身离开,反正许氏被沈仲磊抓到,也怪不到自己身上。
但许氏到底是主母,沈天舒不过是个姑娘,说不定一两年后就要嫁人了。
她可不敢把宝都押在沈天舒身上,许氏这边也得好生笼络着。
“含巧姑娘,当真是急事儿,十万火急的事儿。”平娘见含巧没有让开的意思,只得凑近些小声说,“老爷知道有一间挂在郭嬷嬷名下的铺子被卖了,已经叫人去衙门里取文书回来看来,怕是一会儿就要来找夫人对证了,我是来给夫人送信儿的啊!您跟夫人说一声,我得赶紧走了,若是被老爷发现,就该知道我来报信儿了。”
含巧开始见平娘凑过来说话,脸上还十分地不耐烦,一听竟然是这件事,登时便慌了,赶紧转身回到内室,将刚才平娘说的,一五一十告诉许氏。
“老爷这是派人查我?”许氏又惊又怒,心里又慌得不行,脑子里面糊做一团,“那,那如今可怎么是好啊?”
好在含巧比许氏冷静,想了片刻道:“夫人,老爷只知道您卖了个铺面,又不知道您用这个钱做什么,银票如今还在咱们手里,只要咱们不承认是给表少爷的,老爷又没有证据。”
“对,对!”许氏赶紧道,“快把银票拿出来,放到柜子里的匣子里去。”
含巧刚把银票收好,正房屋的门帘子就被挑起,沈仲磊黑沉着脸从外面迈步进屋。
“啪”地一声将一叠文书摔在许氏面前,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