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宁看了一会儿,渐渐放下心来,想着这边小圈里的母猪已经下崽,那另一头母猪也应该差不多了吧?
刻不容缓的,司宁宁把另一只母猪的猪圈也垫上了稻草。
先前那头猪显然肚子里还有,就目前而言,司宁宁也看不出那大猪的情况好还是不好,要说出空间吧,她又不是很放心。
犹豫半晌,司宁宁决定先留在空间,等待大猪生崽儿的空档顺便干点别的活儿。
将前阵子陆续敲出来的橡子整理出来,用破壁机“滋滋滋”的陆续打成粉状。
破壁机三升的容量还要算上内里器械,一次只能承装小半斤橡子,司宁宁自己敲,加上知青点其他人不间断的帮助,总计敲出七斤八两的橡子,光是将这些橡子打成分装就去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司宁宁手全程按照破壁机顶层的盖子上,打完所有的橡子,手都麻了。
破壁机打出来的橡果粉虽然已经可以加工入口,但其实并不是纯正的橡子粉。
真正纯正的橡子粉,还需要经过过水漂洗,去除杂质。
说白了,纯正的橡子粉其实就是从橡果里提炼出来的淀粉。
别看目前得到的橡果粉有七八斤,真正漂洗过后,能得到两斤橡子淀粉就不错了。
漂洗橡子淀粉的过程算不上繁琐复杂,更多地是需要时间来沉淀。
司宁宁拿来勺子和碗单出盛出一部分半成品橡果粉,预备之后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机会拿出来做点特色点心,剩下大部分的橡果粉则是选了一个大盘全部倒了进去。
司宁宁将盆搬到厨房洗刷池子上夹着,拧开水龙头往里蓄水。
边蓄水边搅动,而后还会伸手进去兜起底部的橡果粉搓一搓,尽可能地让杂质粉尘分离。
莫约续了大半盆水,司宁宁觉得差不多,就在另一边水龙头下洗干净手,出厨房找了双劳保手套戴上。
趁着橡子粉静置的这段时间,可以把之前种下去的大豆收一收。
这一回要收的大豆比上一批多,以司宁宁的收割速度,根本不可能一口气收完,只能逮着点空闲就收一点了。
司宁宁在衣服外面又套了一件打糙穿了长褂子,做好一切准备才开始收大豆。
莫约收了有一垄地的大豆,先前下崽的母猪又开始下崽了,连续又下了三只,大小一共七只猪,小猪们窝在稻草堆上到处乱拱找奶吃,母猪应该是累着了,蔫蔫侧躺在一旁不怎么动弹。
司宁宁见小猪都安稳出来,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会厨房各类杂粮掺着油水煮了一大锅,给两头母猪的盆里各自倒了一半,又把新收上来的大豆往盆里都加了一些。
有口扎实的粮母猪能恢复得快一些,还没开始生的那头也能多攒着点儿劲儿。
料理完两头母猪,司宁宁微微侧首看向一个月前被腌的那头公猪。
两头母猪在这边吃着有油水的豆料,公猪在那边可怜巴巴地供着卷心菜,嗯……
对待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差距。
司宁宁往公猪盆里倒了点儿大豆,“咋说也是男同志不是?现在大豆紧缺,所以先紧着女同志来。”
说着话,司宁宁下巴冲两头母猪那边抬了抬,“而且看见没,孕妇!”
黑猪仰着脑袋看司宁宁,也不知道是听明白了还是怎么地,光张着嘴也没再“哼唧哼唧”的叫。
司宁宁绷不住一笑,安抚奖励似的又往公猪猪栏边上的盆里加了一把大豆,“等把其他豆子收上来了,到时候少不你的。”
仿佛真的听懂司宁宁所言,黑猪尾巴朝天卷得跟弹簧一样,埋头“哼哼哼”的,大口大口吃起盆里的大豆来。
要是真的能听懂人话,黑猪这会儿心里想的怕是:大豆大豆!哼哼哼——我等着你兑现诺言。
可它哪里知道此时司宁宁心里想的是,另一头母猪怕也要生六七只小猪,得赶在小猪长大分卷之前,赶紧把这头大黑猪给处理了。
空间里的木栅栏已经用完,重新搭建新的猪圈只能用竹子慢慢围,那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司宁宁不想太麻烦也不想太累。
料理完几头猪,司宁宁把散落各处的鸡蛋收捡了一下。
之前移植进来的草植树木都生长得不错,树木移植进来的时候大多还小,所以生长不太明显,像那些金樱子啊、金银花、马齿笕什么的生长才是真的迅速。
后院栅栏被金银花的绿藤爬满了,再要继续往上长,到时候就得沿着墙壁往屋顶上爬了。
金樱子长势也不错,新抽出来的刺条开满一朵朵或粉或白的话,好看极了。
马齿笕也不遑多让,先前空间里养的鸡少,空地基本都被马齿笕分散长满了,现在空间里的鸡养得多了,时不时啄食两口的缘故,间接控制了马齿笕的霸道生长。
如司宁宁所期待,空间正在往一个循环不枯竭的方向发展……
不过这些都还是目前表面上看见的,司宁宁想过,等下回时间充足的时候进空间,一定要把后院栅栏是的金银花藤斟酌处理一下。
现在吧,好看归好看,可要是再放任它多长一些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而且等金银花藤逐渐生长粗壮向木质化方向发展,后期再想清理可就麻烦了。
扫视一眼肚皮鼓囊囊的母猪,司宁宁料想今天这猪应该是不会生了,要生她也不能一直等下去,于是就了摘手套搭在猪栏上,一边朝别墅走,一边解褂子上的扣子。
脱下脏褂子,在洗手间把因忙碌导致有些松散的辫子打散重新梳理,司宁宁洗了手洗了脸,检查厨房橡子粉沉淀的情况,斟酌把面上一层泛黄的水倒掉后,又往盆里续了些水继续沉淀便转身出了空间。
知青点迎来十几条新的小生命,可乐坏了所有人,尤其是蒋月,先前料理兔子属她最积极,现在了生了十多只小兔子,她嘴里时常念叨着臭啊难看云云,可实际呢?
吃饭都得抱着饭盒对着兔笼子吃,仿佛那样吃饭会更香似的。
每每见到,司宁宁总忍不住摇头浅笑。
不过这两窝兔子也确实是让司宁宁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天一个模样”,刚出生第一天小兔子确实是丑的,第二天没什么外表没什么变化,就是感觉更有活力的一些,可从第三天开始,小兔子的变化就越来越明显了。
比如耳朵特征明显,身上有了明显的细小绒毛,大约从第六天开始,小兔子逐渐朝毛毛茸茸的方向开始转变,可爱的小模样别说女知青们把持不住,一伙男知青闲着有事没事,也爱跑过来看上两眼。
这是空间外发生的事,而在司宁宁空间里,和第一头母猪产崽紧间隔了半天,第二头母猪也开始下崽儿了。
第二头母猪生产不太顺利,一胎生了八只小猪,最后两只小猪不知道是在胎里就被脐带缠死了,还是出生后没及时将绕脖子的脐带拨开,后续给勒死了。
司宁宁是第二天才进的空间,总之她进空间时,那两只黑背、黑脑壳的小猪已经凉透了。
虽然觉得很可惜,但也是没办法事。
司宁宁在小溪边的桑树旁,贴着树干一侧挖了个不浅的坑,把那两只小猪丢进坑里埋起来,后续腐烂可以做肥料。
司宁宁不间断从空间摘取较大的菜叶往外拿,这类菜叶吃得少,多趁着平时趁着知青点没人在的时候,铺在门口台阶上晾着,给兔子预备口粮用的。
添了那么多张嘴,不准备不行,要不然等到了冬天那些兔子都没法活。
司宁宁折腾这些时,会提前估算好时间,比如早上知青们刚出门,她就进空间捯饬,或者中午知青们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进空间……
这样一来,等中午或者傍晚知青们回来,那些菜叶也都干煸的差不多,根本看不出是老的还是嫩的,一旦有人问起,司宁宁也好回答,就说是队里哪家婶子清理菜地给的,或者丢了不要地被她捡回来了云云。
当然,司宁宁并不是每次都会用这样的借口,她在知青点门口晾晒了几次菜叶子做幌子后,之后再有处理好的菜叶就直接放进放草料的破箩筐里。
反正都是晾晒得半干、皱巴巴的样儿,真凑过去也分辨不出什么。
先前空间里干活,司宁宁浑身发汗发得透彻,大抵和这个有点关联,断断续续拖了半个月的低烧咳嗽终于得到了根除。
彼时时间也磨蹭到了十一月份中旬立冬那天,在竹竿晃动甩起的鞭炮的炸响下,扫盲班正式开课!
鞭炮“噼里啪啦”炸完,扫盲班门前一阵烟雾飘荡。
赵宏兵大黑手在面前挥了挥,挥走刺鼻的硫黄气味后,他咧开嘴乐呵呵地扯开嗓子喊:
“公社鼓励咱们重启扫盲班,这进度咱们虽然比别的生产队晚了一个来月,可没那个生产队的扫盲班能像咱们这样的。”
赵宏兵收往后挥了挥手,示意跟前围拢的人看过去。
扫盲班门口不光站着所有报名要参与学习的毛孩子,还围拢了不少大人。
毛孩子不一定懂这些道理,赵宏兵挥手就是为了让在场的大人明白,条件这块儿,生产队能给的都给到位了,后续就需要他们做家长的配合了。
“后续安排就按照之前说的那样,平时白天由咱们队上的司知……啊不,是司老师和蒋老师!”
赵宏兵缓了口气,继续说道:“白天呢,孩子们由咱们队上的司老师和蒋老师教,晚上吃完晚饭准时七点钟,大家伙儿听队里的口哨!一家至少出一个大人来这儿,由知青点的其他知青来上课普及知识,带咱们广大社员脱离大字不识、文盲的窘境!”
“这个人数是不固定的,为了完成公社任务,各家各户最少出一个人!但是如果一家子都想来,那也是欢迎的哈!上课的时候也都注意着点儿,那小桌都是孩子们的课桌!我要是看见谁往桌子上坐,把桌子给我坐坏了,回头我骂上门去,你们可别怪我不给你们脸!”
社员们一个个被训得直勾脑袋缩脖子,显然赵宏兵早摸清了他们的底细。
登时不敢多言其他,一个个支支哎哎尴尬笑着点头,“队、队长,你放心,到时候我们自己带板凳,绝对不会往桌上坐!”
“是啊队长,我保证!”
“我也保证!”
社员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话,忽然有人提出疑问:“队长,现在天黑得早,等到七点天都黑得透透的了,伸出巴掌都看不着,还咋上课?咋扫盲啊!?”
赵宏兵一挥手,道:“点灯上!”
这话一出,人群一种登时传出一阵嘈杂议论声,很快又有人提问道:
“那这灯谁出?”
赵宏兵早有所料似的,呵呵笑了一声,审视的目光扫视众人,“灯我已经弄到了,煤油大家凑!”
“啊?大家一起凑?这……”
人群又是一阵嗡鸣议论,赶在众人再次开口提出问题前,赵宏兵大手一挥,拔高嗓音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谁也不用多说,怎么着?老子掏钱给你们崽子创造读书条件,你们这些做娘老子的,摊个煤油钱都不愿意?”
“不不。不是!大家伙儿都愿意着呢!”有个黑脸干瘦的汉子说着,回头问其他人,“大家伙儿说是不是?!”
“对!就按照队长说的来!”
其他人齐齐应声,赵宏兵脸色这才好看些许。
煤油灯能用多少煤油,那点儿煤油又值多点儿钱?
赵宏兵压根儿就不在意自己出,可他为什么没出这个钱呢?
就是算准了生产队上的这些老油子尿性。
要不让他们也出点儿血,到时候这夜校扫盲班,绝对就没几个人会过来参加。
可要是往外掏了钱,甭管是几分几哩的,这些老油子为了不让自家亏损,哪怕是听课听不进去,也会赶过来晒晒煤油灯的光亮。
都是老实的庄稼把式,也不是说贪财或者为了占小便宜什么的,其实就是穷惯了,穷怕了,舍不得浪费丁点儿。
赵宏兵自己也是个庄稼把式,对这一点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