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曹营中有些许将校不听号令,擅自出击,将手中屠刀斩向周边手无寸铁的百姓。
周边地界瞬间是升起了一阵阵的血腥气息。
待此事传开过后。
作为被士民们援助过粮食等物资的汉营。
赵统亦是当机立断,采纳了属下女官赵月之策,差遣诸人各自深入周边之地前去安抚民众。
一连番的操作下来。
汉军于陇南的名声亦是越发远扬。
乃仁义之师的呼声也在百姓们的传播下逐步往陇西其余城邑或是往凉州诸郡县间渐渐、不断的传播着。
此一番的博弈下来。
随着曹营的屠戮,也令他们本就在士民心下不好的印象再度声名败坏。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在汉、曹两相对比下, 汉军的名声自然是备受推崇。
这一回合上。
赵统自是完胜于曹将费曜。
而当各地间都渐渐有民众们提及起汉军的仁义之名,且此一道道的消息都逐渐传至曹营。
当主将费曜闻听到来自于百姓们的探讨。
他此刻也只是面色凝重,流露着止不尽的无奈叹息之色。
这也是么办法的事!
毕竟一步错,步步错,他还想争取人心归附,显然是难以再度实现了。
且他还敢断定,接下来不仅仅是陇西之地,恐怕乃至整个凉州诸郡都会持着同样的印象看待己方。
己军乃残暴不仁之众。
这个标签或许是没办法摘下了。
只说, 在两军间于龙桑城下对峙日久。
即便主将费曜凭借着优势兵力, 欲强行攻破汉营,可却在各部的顽强斗志防守之下,却只得是铩羽而归!
眼瞧着其军的斗志。
费曜只得熄了强行突破敌方营垒的念头。
又因望城谷已西之地,有着横跨于那一片地界的白马羌相助,护佑汉军后方粮道。
以至于曹军欲想接连周边诸马帮、羌人小部落予以深入袭扰的计划也化为了泡影。
正面突破不成,袭扰后方又行不通。
双方此刻只得是被迫于龙桑城下展开着对峙。
而随着两军间的对峙。
远在天水郡的首府冀城。
刺史府间。
受命出使白马、烧当等各羌族的使者也相继返回。
向刺史张既汇报着实情。
“启禀使君,在下出使白马羌,可不料却被蜀贼给抢先一步。”
“那负责白马诸羌全权事务处理的王子杨千万已是打定主意助阵蜀军。”
“在下未完成使君所交付的使命!”
此使一语道落。
另外一位使者亦是沉声拱手说道:“在下奉命出使烧当羌,但此族的羌王却在忙着平定族中叛乱。”
“无暇顾及我军与蜀军间的交锋。”
“在下也无功而返!”
随着出使两大势力庞大的羌族驻地的使者都失望回返。
张既此刻面上所浮现的神色亦是并不那么好看。
白马王子杨千万一贯与马超交好,时常与己方为敌。
无法说服,张既心下早有所准备。
但烧当羌都对己方的示好视而不见,却是令他有所始料不及。
“烧当羌竟是如此不给我军颜面。”
“当真是可恶至极!”
片刻之间,屹立于张既周遭的属官听闻着使者们所汇报的详细情况,也不由各自面露厉色,驳斥着。
“好了,汝等远道归还, 先下去歇息吧。”
虽然张既此时心里对于羌族对他的示好没有丝毫表示而感到有所恼怒。
但他毕竟不是泛泛之辈,亦是迅速压制住了心下的不爽之色。
言语平和的吩咐着使者先行退却。
待其离去后, 刺史张既遂稍作沉思,又令人前去召集幕僚杨阜前来商议。
等待半响。
阵阵轻微的脚步声响却。
一席青衫,身材八余尺,面上尽显威严之色的杨阜奔入府间,并携手行礼着。
“使君,可否是出使的使者已返回乎?”
早已见惯了其多谋的一面,瞧着直接就猜测出了事情的真伪,对此,他倒也并不感到以外,郑重的点点头附和着。
“确是如此!”
“出使白马、烧当两大羌族的使者都无功而返。”
一语落定。
他此时间面色重新恢复平和之状,一边说着一面挥手示意其落座。
待其入席后,张既面色亦是不自觉的严肃了起来,沉声道:“除却此事以外,据已携各部前往龙桑城予以抵挡入侵进犯的蜀贼。”
“但据近日来前线所传回的军报所示,敌卒虽兵力较少,可每一位位兵卒却尽数是战意昂扬的精锐之士。”
“饶是部众远远少于费曜麾下众军,那贼将赵统却依然稳保防线, 与之拉锯。”
谷待
“且白马羌还予以援助蜀军, 各部落无不是响应接连起来,为其防范望城谷已西至羌道的交通要道。”
“以致于费曜无法发挥兵力众多的优势,分遣军众前往后方袭扰,断其粮道。”
“观现今间的局势,蜀军已在陇南一地立足,持续与我军相对峙着,若不能迅速将之驱逐,那时局将于我军不利矣!”
“陇西郡不仅乃战略重地,接连陇右与河西的走廊所在,更是良田肥沃之地。”
“若是因此迟迟无法驱逐敌军,春耕势必大受影响。”
“却不知义山针对现下之计可否有何良策乎?”
一席话语徐徐吐落。
张既随之正视着杨阜,问策道。
他此时心里也着急呐……
自己征召了青壮编制成军往前线源源不断输送过去。
可费曜却凭借优势军力都无法正面突破蜀军防线。
他焉能不急乎?
毕竟,羌道的蜀军是二月中旬左右出兵北上的。
现在已是快临近三月中。
若是在拖延一段时日,那今岁陇西周边的春耕势必会受到影响。
而事至如今。
他又岂会看不出蜀军的打算?
区区数千军马便敢北上犯境。
且于边地深沟高垒,屯驻兵士。
很明显就是要以此来予以骚扰,欲阻止己方将要休养生息的发展节奏。
自夏侯渊收复凉州过后。
丞相曹操就在凉州各地规划了屯田地。
且其中最大的军屯就设立于陇西郡内。
调任身为本地人士且政绩一向斐然的张既位居凉州刺史,就是为了能够最大限度的保障军、民屯的收成产量。
但现在蜀军却是不给休养生息的机会。
费曜还无法突破赵统所部的防线。
那现在所面临的局势就很棘手了。
故而。
一番论断之后,张既眼神间流露着浓浓的期盼之色。
希望这位一向被誉为凉州智囊士的杨阜能有良策。
听闻着张既徐徐透露着近日来的各项军报、军情。
话语道落后。
他居于席上,面色间严肃、淡然,似是微微闭目静静思索了一番,思虑着现下间的局势。
瞧其忽然如此专注,张既亦是一言未发,静静等待着。
半响后,
杨阜方才是拱手沉声道:“使君,敌军的用意已是很明显,就是为了袭扰我方边地,以令我军各郡县间无法安稳平和的发展。”
“但费将军正面无法突破敌军防线。”
“现又有白马羌诸部为其拱卫后方粮道。”
“那显而易见,主将赵统接下来是不会轻而易举的率部离去了。”
话至此处,他言语间似是顿了顿,紧接着又道:“阜以为,当继续增派部众协助费将军攻击敌众。”
“赵统不是仗着麾下兵士尽是精锐之士吗?”
“那我军就从兵力人数上击垮他们。”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即便他麾下精锐战力强悍,但在不断的拉锯消耗之下,终归有耗尽的那一日。”
“而这也是目前我方引以为傲的优势。”
“虽说去岁的汉中大战,我军铩羽而归,致使刘备全据汉川之地。”
“但此战,巴、蜀方面亦是承担了极其重的徭役,积蓄消耗不少。”
“故而,这也是刘备匆匆于沔阳设坛登位后,就班师回返成都休整,而非趁势出秦岭继续北上的关键因素。”
“这证明蜀军一方亦是需要休养生息,短期之间并不足以支撑他们参与大战。”
“那赵统所部本是镇守边地羌道的边防驻军,可现在却主动出击,这也将说明他这支部众孤立无援。”
“得不到后续援军的援助。”
“若是军力被我军消耗殆尽,不仅将无法继续袭扰威胁我军边地,亦是无力继续守备重镇羌道。”
“届时,我方趁势夺取羌道,亦非难事!”
“还望使君勿要有太过多的犹豫才是。”
话至最后。
杨阜面色也忽然无比的严肃起来,拱手进言道。
听闻着此一番番的言语。
说真的,张既一时间有些沉默不语。
似乎在心下默默沉思起来。
杨阜之策,他已经大致明悟了。
就是不要怕继续拉锯下去会损耗国本。
反而是建议要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增派部众,继续攻击赵统所部。
趁此机会将之有生力量一举全歼。
瞧着其犹豫了良久,都还未下定决心。
杨阜不由又悠悠的劝道:“使君,勿要因一时之犹豫而错失良机。”
“若不趁此机会重创敌众。”
“那即便此番打退了敌军的进犯,今后边地依然会遭受到无休止的袭扰,永无宁日。”
“依阜看,彻底打疼敌军方为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