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有胆就下来一战。”
“别做缩头乌龟!”
望着正处在山坡之上,四周被层层的甲士给牢牢护卫着。
即便张辽并未瞧见孙权的身影,却也迅速的就推断出他必然在山坡上。
可看着眼前这座小山坡防御过人。
张辽也知晓,此刻绝非是继续强攻的时候。
他麾下不过八百余众。
强行突入敌阵,扰乱敌军军心已经是极限。
在想冲阵与乱军间活捉孙权。
倒是极其困难了!
稍有不慎,就会全搭进去。
张辽战阵经验极其丰富,自不会如此冲动。
但孙权已经瞧见了张辽携数百人就在己方军阵间横冲直撞,宛若无人之境,此人之威早已令军中将士胆寒无比。
他又岂敢携部杀下山坡?
面对着张辽的一记记挑衅。
孙权屹立于山坡之上,心下尚且还生着数分畏惧,后背的战袍上早已是被汗滴所浸湿。
他此刻也只得暂时置之不理!
唯有等待诸部集结完毕,方可再度反击。
看着孙权执意闭战。
己方军士若继续于敌阵深处僵持下去。
恐有被合围的危机!
张辽见状,立即果断下令道:“曼成,你携部往敌阵外杀出,向合肥撤离。”
“由辽断后!”
面对着张辽的指挥,此时也正是危急时分,李典也并未纠结什么,遂也是立即抱拳接令着。
号令传下。
便见八百余众再度向敌阵外杀出。
李典与张辽则一前一后的奋力拼杀着。
而就在此时。
负责在后部集结诸部的吴将陈武刚好携部支援了过来,瞧着曹军数百余众竟然在己方阵间如此无法无天!
他忽然掌中长刀高举。
厉声高喝着:“敌将休得猖狂。”
“各部结阵,围杀敌军。”
一阵阵的号令传下。
陈武似是平日里在军中的威望不低。
在他的组织及号召下。
原本已经被张辽所部冲垮的军阵。
各部吴军士卒早已是惊慌失措之色,此刻却是被重新再度组织了起来,一齐围杀而来。
一瞬之间。
吴军再度爆发出了应有的战力。
此刻,即便是悍勇无比的八百勇士。
也顿时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经受着一番番的打斗与厮杀。
数百余众方才是渐渐重新杀出了重围之中。
一眼望却。
瞧着诸曹军士卒身间,甲胄上也是透着无尽的血液以及肉眼可见的伤口。
显然,吴军各部重新被陈武组织起来以后,也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瞧着李典已经先行率各部往合肥退却。
刚杀出重围的张辽也欲迅速离开此是非之地!
可就在此刻。
吴军阵间却是传来了一阵阵的嘶吼声。
“将军,欲弃我等乎?”
看着还有将近数十余人尚且还被困于敌阵间还没有杀出重围,现正在高声求救着。
张辽知晓。
若是他此刻先行撤离。
那这些人势必无丝毫的生还可能。
他思绪只是稍微一顿,心下便有了决断。
下一秒。
便见张辽面上满是决绝之色,重新纵马挺刀折返重新杀入敌阵中。
一刀接着一刀的斩落。
张辽单骑冲锋于前,将一位又一位的吴军士卒砍翻在地。
“弟兄们,莫怕!”
“本将这就来救你等出去。”
一边猛然持刀冲杀着,一边亦是厉声高呼着。
被困重围之中的数十余众。
原本以为自己今日必然是死路一条!
可却未料到,自家将军竟是不顾自身安危,重新反杀回来。
一瞬间。
他们面上顿时流露出无与伦比的激动之色。
下一秒。
心下的求生欲轰然爆发。
即便现今间唯有数十余人。
可那散发而出的气场却仿佛千军万马一般强烈。
数十余曹军士卒纷纷气势爆发,战力大涨。
眼看着就要与张辽汇合。
正在组织麾下各部结阵的陈武见状,面色无比严肃,沉声下令道:“快,各部一齐围杀那位敌将。”
一声令下。
令旗挥动。
一时间,吴军诸将瞬间就向张辽处围攻而去!
陈武也是历经了多载的老将了。
从敌军士卒所显现出的情绪而言。
张辽就必然会是其中的主心骨。
只要将其擒杀,那必然会打击到合肥城中的守军士气。
这为接下来的强攻城池有极大的优势。
张辽此刻虽在奋勇厮杀。
但依然还是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瞧着吴军各将朝着自己围攻杀来。
他亦是怡然不惧,精神抖擞一番。
纵马挺刀主动杀过。
“砰砰砰……”
一记记的攻势下。
张辽此刻连败数将,成功与被围困的残部所汇合。
然后引领着他们往敌阵外杀出。
合肥。
此刻,屹立于城头上的护军薛悌,乐进正徐徐俯视着远方战局,看着正在敌阵中左右厮杀,横冲直撞,令敌军压根无法抗衡的那道模糊身影。
“此人就是文远吧?”
闻言,乐进细细再度盯凝一番,方才确定道:“薛护军,那人就是张文远。”
“嗯,文远此战必将能够震慑吴军之众矣!”
“接下来,有文远在,必能够威慑吴军士卒间的军心士气,不敢全力攻城也!”
一记记的话音落罢。
护军薛悌此刻眼中也是止不住的一阵敬佩之色。
看着张辽在敌军重围中如此英勇。
即便是一向与他不合。
此刻,乐进眼神间也徐徐流露出了数分赞意。
此人勇武,远不在自己之下。
乐进在心下默默念叨着。
就在二人谈论的功夫。
远方战场处。
已经接应到被困残部的张辽亦是再度凭借自身神勇,连连挫败杀来的吴将攻势,杀出了重围之中。
然后,迅速往合肥城撤离。
一瞬之息。
远远望着曹军残部离去的背影。
吴军阵间。
只是袒露着一具具的尸首。
四周空气间弥漫着一股股令人仿佛要窒息的血腥气息。
而大部分吴军士卒此刻更是情绪低层。
军心士气无比低落。
他们十余万众,重重的阵势,竟然是被敌军不过数百余众罢了,却接连在阵间杀了数道来回。
己方竟然都无法将其全歼。
一瞬间的功夫。
吴军各部间士气下滑得无比迅速。
瞧着曹军数百众于阵间大肆冲杀了一番,方才再度折返退却。
吴军各部此刻方才是快速集结了起来。
孙权远远望着张辽所部离去的身影,心下方才略微松了一口气,遂才从山坡上离去,与主力各部汇聚。
随即,他立即厉声问询着:“此战伤亡如何?”
闻言,正巧负责指挥战局的陈武快速奔来,拱手禀告着:“主公,敌军由于兵力有限,我军伤亡倒并不算大!”
“只是,现今之间,军中情绪却是很低迷。”
“此方才是现下最为糟糕之事。”
“或许会影响到接下来的攻城呢。”
此话一落。
陈武面上也霎时间流露出了一丝丝的忧虑之色。
言语间似是透着一股股的无奈。
么办法。
曹军数百余人前来冲击己方军阵。
己方非但无法止住,反而还让对方肆意妄为!
接连不断的杀出重围。
此对于各部士卒间的打击太过巨大了。
特别是敌将张辽的那等勇武。
更是宛若洪荒猛兽般,震慑着己方将士的斗志。
汇报完毕过后。
孙权稍作思索,随即便迅速下令道:“各部往距离合肥城下扎营屯驻,歇息一夜,待次日再行攻城。”
一席指令传下。
各部也是依令行事。
由于被敌军所冲击了一番。
以现在军中的士气,孙权也知晓此刻并非攻城的良机。
方才一声令下,命各部暂时休整。
直到傍晚凌晨时分。
正在督促后军的吕蒙,甘宁,凌统以及征召而来的贺齐,孙皎等吴将方才携部赶来汇合。
当听闻己军先前遭受着曹军一阵冲击,还令敌军安然脱身时。
吕蒙亦是察言观色,快速的扫过营中四周,将一位位毫无斗志的士卒心绪都看在了眼中。
随后,他方才领着甘宁,凌统等将步入大帐之中。
“主公,听闻敌军先前曾携众杀出过?”
“末将以为,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接下来我军应迅速对合肥发动强攻。”
吕蒙面露严肃之色,拱手快速提着建议道。
随即,稍作停顿,便继续解释着:“方才末将入营时,瞧见各营将士尽数是军心低迷,斗志全无的状态。”
“此必然是曹军之中所要的效果。”
“就是趁我军集结不备之际携众出击,以此来扰乱我军的军心。”
“我军军心低迷,方才对合肥城没有丝毫的威胁。”
一席话落。
此刻的吕蒙也是将事情的利弊关系详细的为孙权徐徐分析了起来。
闻言,两侧的甘宁,凌统亦是纷纷面露坚毅之色的拱手请战着:“主公,宁愿请战为先锋。”
“先行携部先登城池,以攻取合肥。”
“主公,末将凌统请战出击。”
一瞬间,二将也开始争功着。
听闻着吕蒙的一番番分析。
孙权亦是瞬间觉得颇为有理。
遂也立即传下指令。
“好!”
“既如此,便由子明你全权负责攻略合肥的战事。”
“孤亲自在阵中为你等压阵。”
“喏!”
“我等必不辱主公使命。”
随着孙权下令。
吕蒙等诸将一齐领命着。
这一夜。
吴军各部正在紧紧歇息着。
一方面恢复着白日大战过后的精力。
另一面则是在改善着军心低落的情绪。
而随着白日突袭所取得的胜利。
张辽,李典携部先后回城过后。
面对着护军薛悌携众前来迎接的一幕。
见状。
张辽面色依旧严肃,遂拱手沉声道:“薛护军,诸位将军,现今间尚且不是庆祝的时刻。”
“我军虽取得初步的胜利。”
“可吴军却依然是实力未损。”
“各部主力已经接连在城外扎下大营。”
“我军接下来应思索该如何防守着吴军的连番猛攻,方才是重中之重!”
“合肥乃是扼守施水与肥水的交汇处,地势无比重要,若此地有失,则吴军水师便可轻易开进淮水水域。”
“到那时,整个东南防线都将会于我军不利也!”
“还望诸位将军务必不要小觑敌军。”
一记记的言语落定。
张辽虽初战告捷。
但他的头脑却依然是无比清晰。
知晓现今间尚且还不是兴奋的时刻。
江东大军依然还陈兵于外,虎视眈眈。
“还是文远所虑深远。”
“倒是悌疏忽了。”
听闻着张辽的一席言语。
护军薛悌也并未发怒,反而是笑着沉声附和着。
接下来。
曹军这面也着重的安排了防守之事。
由张辽、乐进,李典三将分别轮流率部守备城池。
而护军薛悌则负责坐镇军府,居中调度军事等后勤物资,以及提前备足。
避免后勤物资消耗过大。
待各自分工明确过后。
合肥城间的防御也着实是确立了下来。
次日清晨。
随着吴军利用水路用一艘艘战船将攻城器械运输过来。
待一应的攻城器械齐备过后。
吴军各部也在吕蒙的指挥之下。
逐步在合肥城下集结起来。
一席号令过后。
吴军也率先向合肥城发动了强攻。
首先在攻城以前。
吴军的一架架投石机先行往合肥城墙发动了袭击。
一块块巨石往敌城狂轰乱炸着。
而眼见着吴军的此等阵势。
守将乐进见状,连忙招呼士卒往城墙后躲藏。
须臾之间。
合肥城墙几乎是遭受着一阵阵的轰击。
好半响后。
响声方才是徐徐止下!
似乎是投石机停滞了。
而轰击过后。
一眼望却。
合肥城墙虽然早已是满目疮痍。
可墙体却依然是无比厚实。
并未在一块块巨石的轰击下被砸得粉碎。
由此可见!
合肥城的坚固、雄伟绝非浪得虚名。
眼瞧着城墙的坚固。
乐进悬着的一颗心方才是逐步放松了下来。
面上的神情也略微有些放松。
随即,他脑海里不自觉间便联想到了已经逝世数载的一人。
那就是曾经的扬州刺史刘馥。
当初的他,新上任过后,第一要务就是进行了实地考察。
知晓了无论是九江郡的首府寿春亦或者是扬州首府历阳都并不适合为根基之所。
他最后方才迁徙州治所至合肥。
并对合肥进行城防的大肆修建。
以及大力对合肥进行建设,甚至是大肆兴建学校,种植农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