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修改!)
赵统携部翻阅深山奇袭至首府房县城下。
劝降失败过后!
接下来的时日里,除却断绝城内外的联系,便是直接大军围城,也并未徒损军力发动强攻。
只因房陵郡现已是囊中之物!
赵统无须在花费军力征讨。
毕竟,一旦开战,城内士民以及周边乡民都会被拖入战火之间。
兵法云: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赵统独当一面大半载岁月,也历经了大大小小数十战,自然也知晓此理。
能不动刀兵,就尽量不动。
而现在,他就是在与太守蒯祺比拼心理战。
看看蒯祺的承受压力是否能够支撑到曹军援军的到来前而不献降。
不到迫不得已之际,赵统不会选择强攻房陵。
除此之外。
他也还有一层更重要的因素考虑。
那就是提前试探一番来自于上庸,西城方面的反应。
看看房陵被困。
这两方的郡治长官是否会抱着同进退的心思率部救援。
一连数日。
蒯祺此刻心思渐渐有些心急如焚。
概因城外各处道口已经尽数被荆州军所占据。
他们居于城间,得不到丝毫的外界情况。
自然也就无法得知曹军援军。
“曹仁得到我的求援加急信,究竟是否会增援呢?”
蒯祺紧紧屹立于府外,面色阴晴,心绪不宁的想着诸事。
他虽然也差人告知了上庸等地。
但对于申氏等地方豪族能率部前来却并不抱有多少信心。
蒯祺出自当年荆襄望族的蒯氏,他自然极其清楚,似申耽这样的人就是典型墙头草,凡所遇危急之事,他们大概率会选择作壁上观!
不会主动来开罪刘备军。
以断绝后面实力不济,而投降的生路。
想通这些,蒯祺此时也很清楚,只有曹军精锐往此奔腾,方才能救房陵于燃眉之急。
可东三郡本就山岭众多,道路崎岖难行。
即便曹仁愿率众而来,也需要花费诸多时日。
自己究竟能否支撑到那时,尚且还犹未可知!
况且,争夺东三郡,后勤保障却是更有利于荆州军,从南阳、樊城等地过来,反而不便。
一联想着这些。
蒯祺便不由感到头疼欲裂。
“难道说,东三郡被刘备所夺,当真已成定数?”
他不自觉间也略微有些悲观了起来。
而就在他情绪低落,胡思乱想之际。
府外却见一位贵妇,头发盘起,面相精致的中年妇人缓缓往外行来。
“夫君,可是在为战事所忧?”
徐徐走到蒯祺身旁,妇人柔声相问着。
“夫人!”
此女自然就是蒯祺之妻,诸葛亮的大姐诸葛月。
“夫君,自从城外荆州军围城,城内外断绝联系以来,您就一直忧心忡忡。”
“妾身实在是不忍看到夫君如此纠结,有些话却是不吐不快,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夫君多多担待!”
此话一落。
诸葛月也颇有大家风范的样子,直言不讳的说道。
“夫人你我关系亲密无间,有何话尽管道来便是,为夫岂还会责怪你乎?”
蒯祺虽然在赵统面前,展露出的是一副执拗神态,此刻他在自家夫人面前,也是尽显温情之色的说着。
“夫君,我知您为何如此烦闷。”
“您一向乃是清流名士,崇敬当年的经学大儒卢植先生,以及江东的陆康老先生,以他们身间的那一股浩然正气为榜样。”
“不论朝廷变为何样,只要大汉天下不亡,现今天子尚在一日,夫君您就会效力于此朝廷。”
话至此处,诸葛月沉吟半响,遂话锋一转,再道:“而现在夫君您所烦躁的,若妾身所料不错的话。”
“您心里在做抉择吧?”
“现今的天子政令皆出自丞相府,天子宛若傀儡,大汉朝廷可谓是名存实亡!”
“丞相曹孟德又僭越称公,加九锡,用天子仪仗,逼宫杀后,擅杀忠于汉室的朝廷文武百官。”
“而现在妾身之弟诸葛孔明所辅的主公左将军刘玄德,却是当今天子查阅族谱,所亲认的皇叔,又是汉室帝胄之后。”
“以他之能,若是兴复汉室,剿灭汉贼。”
“即便日后当今天子遭奸人所害,汉室亦能保全!”
“或许刘玄德还能效仿曾经的光武那般重振大汉荣光。”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诸葛月的神情也愈发的严肃、庄重而起。
“夫君此时就陷入到自身理想与现实的漩涡中,不知究竟应当是继续顺从朝廷诏令,还是归顺大汉皇叔,一齐重建大汉国威。”
“故而,夫君才一直为此事忧虑吧?”
诸葛月也的确不愧是诸葛氏,除了美貌端庄以外,头脑也是格外的聪明,清晰。
此时也基本将自家夫君的心理琢磨得很透彻。
“呵呵!”
闻言,蒯祺苦笑两声,随即不由说着:“还是夫人冰雪聪明呀,能看破为夫内心深处的心事!”
一语而落。
沉吟了许久,似是犹豫不定,良久,好似做出了重大决定般,忽然相问着:“夫人,你说为夫应该怎么抉择呢?”
“夫君,此事妾身不能给您直接的答案。”
“但可以帮助你权衡的分析一番。”
“若您执意坚守心间的那份职业操守,坚守房陵,那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城破而亡!”
“其实夫君心底很清楚,即便能够请来援军,现曹军主力尽数集结于汉中一线,北面,东面都要留有重兵屯驻,以御重地安危。”
“而荆州军方面的统帅关云长统御有方,又勇猛难挡,曹仁能守备好荆州已北不失,就已经是天大的惊喜。”
“想要在荆州一线与荆州军抗衡,又谈何容易呢?”
“况且,听闻现在与孔明其名的凤雏,早年被水镜先生誉为南州之冕的庞士元也已经受刘玄德的委派,赶赴了荆州坐镇。”
“以此协助关云长坐镇荆州。”
“妾身并不看好荆北一线的曹军能争夺东三郡呢。”
诸葛月再度根据现有的形势,为其夫做了一番透彻的分析。
话落到此处。
诸葛月顿了顿,方才继续道:“而夫君坚守房陵不归顺,那就能对得起自己心下的那一份操守。”
“也足以能与所崇敬的卢公、陆公那样高风亮节。”
“可夫君若是执意为了坚守心间的操守,而不顾自家亲眷,也不分大局与国家大义,那岂不是会被后人骂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乎?”
“若夫君执意坚守赴死,自可对得起心下的执念。”
“可夫君抛弃妾身,以及我们膝下的孩子,从小家来说,夫君觉得对得起我们吗?”
“古语云: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
“若不顾及小家,若不明事理,那岂不是成了愚忠了吗?”
一番话语落下。
蒯祺头一次感觉到自己颜面无存。
顿时感受到了羞愧!
他的妻子并没有因此攻击他。
而是再用事实再向他陈述着一桩桩的道理。
若是他执意坚守房陵。
虽然可不负心中的操守。
可那当真是大汉忠臣吗?
是,但也不全是。
因为,大汉朝廷受权臣所把持朝政。
自己究竟是忠于的汉庭,还是曹操?
这一刻,蒯祺脑海里忽然思绪如潮。
脑海里多了许多的思考。
一时有些沉默了下来!
“夫君,您还记得当初您向妾身所提及的皇甫嵩老将军吗?”
“当然记得。”
“夫人为何提及老将军?”
“妾身记得,夫君说老将军乃是大汉忠臣,当初董贼已经入主了京都洛阳,欺凌天子,擅自行废议天子等不臣之事。”
“后更是夜宿皇宫,丝毫不顾及大汉皇室的颜面。”
“而老将军那时节在长安掌控着重兵,有幕僚曾建议他举兵入京勤王,剿灭反贼。”
“可老将军却是被董贼一纸诏令就放弃了兵权,差遣到洛阳扣押。”
一番话语落罢。
诸葛月柔声说道:“妾身觉得老将军并没有做的不对!”
“无条件遵从天子诏令,此乃是为臣之道,恰恰说明了老将军时刻对汉室持着敬畏之心!”
“此值得我们尊敬!”
“可夫君设身处地的想一下,有时我们又何必非得居于礼法呢?”
“所谓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明知奸臣当道,我等为何不以国家为重呢?”
话说到此处已经极其明显了。
自家夫人再用前辈们的例子来规劝自己。
今日之事,与当初董贼把持朝政有何异议?
“夫君,您认为归顺刘皇叔,会辱没您内心的操守吗?”
“若您是为了国家大义,又岂会在意这些呢?”
这一席席的话语。
已经足以令蒯祺回味一阵了。
他此刻脑海里不断想起自家夫人的这一番透彻心扉的话语。
自己究竟是想着虚名,还是用实际行动来表明对汉室的忠臣呢。
这一刻。
他忽然想到了先前赵统对他的骂战。
虽然可能言语有些许偏激。
但其中有些话,也并非并无道理。
“夫人,你方才所说与那日赵统于城下的骂语似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为夫也真是惭愧,连一介弱冠的少年都知晓继承父命,忠君爱国,我却反而望了这些,反而是贪图虚名!”
“险些误入歧途呀!”
话说到这里,蒯祺忽然面露着浓浓的笑容。
诸葛月见状,也欣慰的笑了。
她了解自家夫君。
做出了浓浓笑意,那就已经是心中已经做出了自认为对的选择了。
那她也不用在规劝什么了。
“夫人,谢谢你对为夫的提点。”
“夫君,你我又何必说这见外话呢?”
诸葛月随即反驳着。
紧随着,蒯祺紧紧将其妻抱在怀中。
二人一齐静静的望着上空的日光。
他们已经相互读懂了对方的心意。
夕阳西下。
当天黄昏之际。
蒯祺将郡内一应的官吏尽数召集到了城头。
当众宣布了自己将开城献降之事。
此话一落。
原本就言辞拒绝投降刘备,应向朝廷效力的那些官员一听就顿时愣住了。
什么情况?
前几日还信誓旦旦,面对着赵统的激烈骂战都面不改色。
为何今日就转变心意了?
但不管原因如何。
这部分官吏自然是百般劝阻。
“太守,刘备不过一割据之辈,岂能降也?”
“背叛朝廷,岂不是大逆不道?”
“还望郡守三思啊!”
一连数语。
这些官吏也是群情激奋道。
只不过。
此刻的蒯祺亦是计议坚定。
就如当初有多么坚定效力朝廷,现在的心思就有多么坚定。
“当然,诸位都是随本官镇守房陵多载,都是有功之人,本官也不愿逼迫各位就范。”
“这样吧,本官接下来将开城献降。”
“愿意归顺刘皇叔帐下的,就与本官一齐归降。”
“不愿意的,就另谋出路吧!”
这一番话语落罢。
这些人就面如死灰了。
他们也并非那么忠臣于曹操。
究其原因还是,他们之前一直反对归顺刘备。
此事自然会传扬出去。
那他们就算此刻归顺,今后的仕途也势必将异常坎坷。
可蒯祺却不一样。
虽然他先前也是坚定不移的不愿投降。
可诸葛亮是他的亲属。
那就另当别论了。
只是,即便不愿,他们也只得被迫接受。
目前城头上的兵勇都只听从于蒯祺。
谁又敢再度反抗呢?
献降一事尘埃落定!
随着蒯祺携部分愿降的官吏,手捧官印开城而出。
赵统自然也亲率诸将接见了蒯祺。
然后顺利接收了城池。
不过,赵统也并未令各部士卒进入城中,而是继续城外扎营。
随后,赵统听取参军马谡之策。
修书一封差人以蒯祺的名号送往上庸,西城等地劝降。
并在信笺中直言道:“若贵部执意负隅顽抗,那待大军兵临城下之际,就是尔等灭族之时!”
信笺中充斥着浓浓的威胁之语。
这也是赵统初次以言语相逼。
但这就是战场。
没有所谓的礼仪之分。
只有为了利益,去利用各种手段达到最后的胜利。
随着蒯祺归顺。
赵统也在为纠结应如何为安顿蒯祺一家的事而犯难。
同样是马谡献策道:“将军,何须如此纠结?”
“蒯太守久镇房陵多载,于当地民望颇高,我军平定东三郡尚且少不了他的相助。”
“至于之后,则护送他一家回成都令主公,军师定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