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水疯狂地逃窜。
但是……一时间根本没有办法逃，太高了。
黑暗领域的入口在大裂缝处，距离地面足足有几百米。
他们又不会飞。
跳下来容易，但是想要再上去就难了。
当然了，从大裂缝处有几百条特殊的绳子垂落下来，但是刚才那一阵大爆炸，几乎将所有人的绳子全部摧毁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绳子，李金水抓住之后，疯狂往上攀爬，速度飞快。
但是……
稍稍的停顿之后，上面的人依旧源源不断地往下跳。
绳子依旧不断抛下来。
不得不说，芈氏家族的军队就是牛逼，刚才那一阵大爆炸之后，他们依旧勇敢地往下跳，往下冲。
李金水高呼道：“回去，回去，跑，跑，跑……”
快，快，快。
他带着无名宗师，疯狂地往上爬。
很快就爬到了大裂缝处，然后拼命往上爬，重新进入到水潭之内。
再拼命地往上游。
此时，整个水潭里面都是人。
芈氏家族的武士，依旧源源不断往下跳，朝着黑暗领域冲锋。
要知道，芈道元麾下的三万多人，已经几乎全部完蛋了。
最后这几千人，依旧疯狂地往下冲，完全是孤注一掷。
李金水拼命地往上游，疯狂地冲出水面，然后他朝着芈道元高呼道：“山长，快跑，快跑，快跑……”
而下一个瞬间！
整个地面，疯狂地震动。
抬头一看。
乌云压顶。
层层叠叠的乌云，早已经笼罩了整个白骨领的上空。
“轰轰轰轰……”
然后，是疯狂的雷霆和闪电。
下一秒钟！
整个巨大的水潭开始旋转，出现了无比巨大的漩涡。
一开始，还仅仅是水漩涡。
后来，渐渐变成能量漩涡。
无比可怕的能量漩涡，直径超过千米的能量漩涡。
这个水潭如同巨大的湖泊水库，直径千米。
而此时，全部被可怕黑暗能量漩涡全部覆盖了。
当时的一幕重演了。
无比可怕的一幕重演了。
也就是赢缺刚刚来到白骨领的时候见到的一幕，也是天空书城银衣卫队见到的那一幕。
整个地面疯狂地颤抖。
这个能量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啊……啊……啊……”
芈道元麾下最后的军队，开始被这个能量漩涡疯狂地吞噬。
几百人，几千人！
根本就承受不了这么可怕的吞噬之力。
别说是他们了。
就算是当时的闻道子等人，也直接被这个能量漩涡直接吞噬进了黑暗领域。
甚至当时白骨领一万多人，也全部被吞噬了。
准确说，这个可怕的能量漩涡，不是闻道子制造的。
他的天衍术还没有牛逼到这个地步。
这算是他辅助聂玉娘控制黑暗之树，制造出了这个可怕的能量漩涡。
黑暗之树刚刚吞噬了一万多人血肉和灵魂能量，制造出了这个巨大的能量漩涡。
“啊……啊……”
芈氏家族最后的大几千人，见到这一幕，疯狂地往上攀爬奔逃。
但是……完全来不及了。
你能逃得过这个可怕的能量漩涡。
全部被吞噬了。
但是……一品高手，宗师高手，依旧能够抵挡这种可怕的能量漩涡。
毕竟，这个能量漩涡还是不如之前的那个强大。
赢缺刚到白骨领的那个能量漩涡，完全是天摇地动的。
所以，李金水带着五名宗师，带着几十名一品高手，如同逆流而上的鲟鱼一般。
疯狂地冲出了水面。
疯狂地逃离漩涡。
就在他们要成功的时候。
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
闻道子的天衍术释放到了极致。
“轰轰轰轰……”
天上的闪电，被这个能量漩涡吸引下来了。
“啪啪啪啪……”
惊天的闪电。
纵横几千米，上万米的闪电。
疯狂地劈打了下来。
疯狂地劈打在这个水潭之上。
疯狂地劈打在李金水等人的身上。
因为，他们跳得最高。
“啪啪啪啪……”
几十名一品高手，最倒霉的一部分人瞬间直接被劈成了焦炭，直接燃烧。
而那几个宗师高手，瞬间浑身冒烟，失去了所有的反抗力，重新被能量漩涡吞噬了。
李金水疯狂高呼：“走，走，走，山长，快走，快走！”
然后……
“啪啪……”他被一股闪电击中了。
眼前一阵白光，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直觉，坠入到能量漩涡之中。
“啪啪啪啪……”
一阵阵疯狂的闪电雷鸣，不断劈打在水潭漩涡上，劈打在能量漩涡上。
这里面的几百人，几千人，就如同被电击的死鱼一般，疯狂地抽搐。
转眼之间！
这些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在黑暗领域。
再一次下了一场人雨。
哗啦啦。
几百人，几千人。
如同雨点一般落下。
而这一次，坠落下来的人，被吞噬下来的人。
没有一点点反抗能力。
要么已经彻底被电死了。
要么，已经彻底昏厥了。
整整半个小时！
闻道子直接颓倒，昏厥过去。
他消耗了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内力。
与此同时，聂玉娘也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精神力。
可怕的能量漩涡结束了。
一切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
黑暗之树伸出了无数的触手，将地上的敌人席卷了起来。
生出无数的筋脉，无数的血管，疯狂缠绕，织成了一个茧，将敌人完全包裹起来。
制成纯正的尸果！
几千上万的尸果，被挂在了这颗巨大的黑暗之树上。
而李金水，还有剩下的五个宗师强者，几十名一品武者。
他们太强了，还有可能苏醒过来。
所以……
黑暗之树的无数筋脉和触手，钻入他们的口鼻之内，缠绕住他们的心脏，钻入他们的大脑之内。
制成了最特殊的尸果。
无数的筋脉，代替了他们的筋脉。
无数的血管，代替了他们原本的血管。
至此，他们再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
白骨城之战，正式结束了！
闻道子大师，再一次证明了他战略级的作用。
单独他一个天衍师，或许不够强大，还要配合天时地利，配合自然天气，才能发动毁灭性攻击。
但是配合上黑暗之树的能量，再配合上自然天气。
瞬间的反应，杀伤力何止是几何级的倍增？
最后这一瞬间的杀戮，何等惊艳？何等之震撼？
一切结束后！
聂玉娘控制黑暗之树的疤痕开启。
鸠摩冈，白玉堂带着几百名武士，缓缓走了出来。
此时……
地面上一片雪白。
全部都是骸骨。
整整两万多人的骸骨。
足足好一会儿，鸠摩冈朝着黑暗之树道：“聂玉娘大师，辛苦了。”
“山长，辛苦了。”
聂玉娘道：“你们也辛苦了，如果没有你们的拼死战斗，这一战赢不了。”
鸠摩冈道：“若没有您的出现，我们已经全军覆灭了。”
聂玉娘沙哑道：“我怎么可能不出现，我怎么可能不出现？我的小小心肝宝贝，已经快要降生了，我怎么可能不出现？”
小小心肝宝贝，当然指的就是卮梵肚子里面的那个宝宝。
这让聂玉娘又想起了她曾经的那个孩子。
也想起了曾经的赢缺，那个被她从小养到大，宠溺到大的那个孩子。
两个人，都是为了共同的目标。
都是为了孩子，迸发出了无限的力量，无限的意志。
“芈道元呢？”聂玉娘道：“他没有下来吗？”
鸠摩冈当然不知道。
很快聂玉娘道：“对，他没有下来。”
此时，一根黑暗之树的筋脉触手刺入闻道子的后脑之内，注入一股灵魂之力。
顿时，闻道子醒了过来。
聂玉娘道：“鸠摩冈大师，闻道子大师，白玉堂先生，你们三个人，能够拿得下芈道元吗？”
鸠摩冈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拿不下来。”
芈道元武功太高了，比起芈勾还要高。
三个人联手，都拿不下的。
而出了黑暗领域，聂玉娘的黑暗之树就爱莫能助了。
但是她能通过黑暗之树，释放感知。
“现在外面，没有新的敌人前来，应该只有芈道元一个人。”聂玉娘道：“如果愿意的话，你们可以去会会他？”
……
芈道元站在悬崖的上面。
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刚才那个可怕的能量漩涡，把所有人都吞噬进去了。
也就是他武功绝顶。
哪怕在这种可怕的能量漩涡中，他都岿然不动。
而且疯狂的电闪雷鸣，也没有劈中他。
但是……
他却仿佛被雷电劈了一千遍，一万遍。
整个人彻底冰凉！
甚至完全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满心灰暗。
满心绝望！
全军覆灭！
整整三万多人，全部死光了。
八个宗师，几十个一品武者，几百个高级武士。
全部葬送了。
上一次，傅铁衣被赢缺秒杀，芈道元输了一局，最终辞去了天空书城山长一职，转任了帝国的四省海事总督。
那其实不算是失败，只是稍稍一个踉跄而已，很快就能爬起来。
而这一次！
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他当然知道，这一场白骨领之战，何等重要？
甚至关乎到皇帝和天空书城之间的决战。
尽管这是赢缺选择的战场，但他芈道元手中的力量百倍于赢缺。
但鬼知道！
这是属于赢缺的领域位面。
在这个位面，赢缺才是占据上风的那个人。
而且更恐怖的是。
好像上天都在帮忙赢缺。
因为最后关头，能量漩涡爆发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白骨领上空的乌云滚滚，电闪雷鸣。
否则，至少五个宗师，几十名一品武者能幸存下来。
但……现在说这些都毫无意义了。
接下来，他怎么办？
而就在这个时候。
闻道子，鸠摩冈，白玉堂等人浮出了水面。
站在一根树枝上。
芈道元一愕，缓缓道：“闻道子，伱这是要来活捉我吗？凭借你们三人，还抓不了我吧，也杀不了我吧？”
闻道子道：“道元兄，你武功之高，我非常敬佩。我们三人别说杀不了你，甚至都不是你的对手。”
芈道元叹息道：“这有什么骄傲的，你是为了修炼天衍术，而彻底放弃了武道。而我为了自身的强大，专注于武道。这……这毕竟还是自私。我不像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
闻道子的天赋其实非常非常惊人。
这是准备成为天空书城顶级大佬的人。
但是，他为了伟大的理想，放弃了武道，专注于精神力，专注于天衍术。
否则，他的武功可能比芈道元更高。
芈道元缓缓道：“既然不是为了活捉我，也不是为了杀我，为何出现？”
闻道子说道：“想要和道元兄说几句心里话。”
芈道元道：“请讲。”
闻道子：“道元兄是大才，超级大才。但某种程度上，你被捆绑住了，被你们芈氏的野心捆绑住了。上一次失败，道元兄几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这一次大败，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吗？至少在天空书城，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芈道元沉默。
几乎没有了。
这一次大败的后果，太太太严重了。
闻道子道：“道元兄，你可知道？当赢缺要杀李世允的时候，要杀申无玉的时候，要杀白玉川的时候，这三个人大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请求赢缺放过他们，他们愿意效忠赢缺，愿意为他做牛做马，做猪做狗。”
芈道元道：“我能够猜想得到，这三个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闻道子叹息道：“但可悲的是，赢缺都拒绝了，将三人杀了。因为他知道，他还太过于弱小，没有足够的利益，也没有足够的大义，保证这三个人才的忠诚，无法承受他们再一次背叛的后果，所以只能杀之！”
芈道元沉默。
闻道子继续道：“但更加可悲的是，如果不是临死之前，这三人也不会跪求赢缺，也不会想要效忠赢缺。但凡他们有一点点能力，也会疯狂逃脱，然后继续和赢缺为敌。这真是莫大的悲哀啊，死到临头才想着跪求，才想着要效忠，但却已经晚了。”
芈道元缓缓道：“闻道子，你这是在警告我吗？我趁着现在还有余力，还没有死到临头，还能有逃脱之力，所以效忠赢缺，还来得及，还有一丝体面？”
闻道子无奈道：“我不敢有这样的幻想。”
芈道元冷笑道：“谅你也不敢有这样的幻想，这一战我虽然败了，但我芈氏没有败。我芈氏真正的强大，你或许不清楚，但应该能够想象得到。我那位王兄的强大，远远远远超过你们所有人的想象。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三个人在金字塔尖，那他就是三个之一。”
闻道子道：“我能够想象，但听到你的形容，依旧受到震撼。”
芈道元道：“而天空书城的强大，也远超你们的想象。我个人虽然战败了，但皇帝和赢缺的力量，依旧远远不是天空书城和芈氏的对手。”
闻道子道：“我也同意。”
芈道元道：“那你还想要让我效忠赢缺吗？就算我效忠，他敢用吗？”
闻道子笑道：“我只是想要问，这一次战败了，你还能回镇海城吗？还能去见天空书城的诸位长老吗？”
芈道元沉默。
闻道子：“所以，你走吧，彻底消失一阵子吧。未来当那个契机真正出现的时候，记住我说过的话，你可以尝试着效忠赢缺。但真的不要到临死关头才效忠，那就真的来不及了，那也没有了体面。”
说罢，闻道子和鸠摩冈，白玉川三人，再一次消失了，返回到黑暗领域！
芈道元站着一动不动。
此时，大雨停了。
乌云彻底散去了。
漫天星辰，如梦如幻，倒影在水潭上。
一切是如此的寂静。
仿佛一切战斗都没有发生过。
芈道元拿出怀表看了一眼。
正好是十二点！
最后的时刻到了。
闻道子说得没有错，他回不去了。
这一次战败得太狠，他完全承受不起这个代价。
一旦他回镇海城，会让芈氏陷入巨大的被动。
所有人都死了，你芈道元竟然还活着？
如果他芈道元死了，那芈氏还相对主动一些。虽然战败了，但芈道元也战死了，还不够吗？
所以，他最好是彻底消失。
最好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死了！
然后，芈道元轻轻一声叹息。
抽出佩剑！
这，这是天空书城的佩剑，只有学成委员会成员才有资格拥有的。
尽管他已经辞去了学成委员会的资格，但天空书城没有收回这支宝剑，代表着他依旧享受着同等级别待遇。
这是最大的荣耀。
剑不离身的。
而且，这支剑里面还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
当时傅采薇，就是凭借天空书城的尚方宝剑，瞬间秒杀了武氏部族的主君。
人在剑在。
人亡剑失。
芈道元带着无尽的不舍，直接将这支宝剑，扔下水潭。
然后……
他脚下一点。
转眼消失在原地。
如同一阵青烟，消失在西边。
他需要人间蒸发！
在这个世界上，芈道元已经死了！
尽管万般不敢，但他只能算是彻底死了。
……
两个时辰后！
鸠摩冈，闻道子，带着几百名武士，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重新占领了白骨城！
两面旗帜，飘扬在白骨城的上空。
赢氏家族的旗帜。
申公家族的旗帜。
与此同时！
无数的骸骨被搬运了上来。
这是芈氏军团，天空书城银衣卫队战死者的骸骨。
整整两万多具的骸骨。
至于头颅！
有点可惜啊，所有头颅，都被吞噬了大脑，所以脸皮虽然还在，但如同干尸一般扭曲恐怖。
但大概还能看出来原来的长相。
用来下人头雨，还是可以的。
而且最后一波，整整七八千人的脑袋还是新鲜砍下来的。
清点了一下。
整整三万一千颗脑袋。
这是何等华丽的人头雨啊？！
而且，还有一千名俘虏。
全部都是天空书城银衣卫队俘虏。
闻道子缓缓道：“把所有骸骨，堆成京观，让敌人来白骨城侦查的时候看的清清楚楚。两万多具骸骨组成的京观，何等的震撼。”
紧接着……
“嗖嗖嗖嗖嗖……”
闻道子点燃了一支特殊的焰火。
这些焰火，猛地飞上了高空，然后猛地炸开。
夜色之中。
无比璀璨，无比华丽。
颜色不一。
这是信号！
代表着白骨城大胜的信号。
果然，一刻钟之后！
三只巨雕飞到了白骨城的上空，上面是皇帝陛下的宦官使者。
“请你们前往镇海城汇报，白骨城之战，大获全胜，芈道元三万多人，全军覆灭。”
“这是芈道元的佩剑，请您带回去，转交给赢缺公子。”
“最好多飞一些巨雕过来，因为整整有三万多颗人头，请你们分批带回镇海城。”
人头雨，人头雨！
无法想象，当三万多颗人头雨从天而降的时候。
芈氏和天空书城，会是何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