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这边!
所有的考生,所有的学子,仿佛见证了历史,也创造了历史。
天空书城的候补长老元鹄大人,竟然把最终的裁决权,交给了在场所有学子。
李金水,杜文龙,李文长等人,拼命想要阻止。
但是,现在这个可怕的大势之下,无人能够阻止了。
一两万的人意志,如同惊涛骇浪,任何阻挡都如同小舟,轻而易举被撕碎。
林采臣,宁立人,还有上百名学子和考生,都盘坐在地,开始翻看考卷。
先看的是傅铁衣的考卷。
经义科飞快看完,注意力都放在最后一道,惟精惟一。
所有人看完之后,顿时拍案叫绝。
傅铁衣对惟精惟一的全新注解,非常非常优秀啊,为何要扣分?
接着,开始看算术科。
傅铁衣明明全对啊。
尤其最后一道罗梦术,二十晶柱,排列布阵,每行四根,最多几行。
傅铁衣整整排列出十八行。
简直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啊。
这个答案,简直逆天了啊。
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力极限。
这样的解答,为何还要扣一分?太不公平了啊。
最后,看傅铁衣的策论。
所有人更是拍案叫绝。
写得太好了,大气磅礴,旁征博引。
这样的策论还是被扣掉了三点五分?
这样的策论还不是第一?
太荒谬了。
所有人看了傅铁衣的考卷后,只能深深的赞叹,自愧不如,深深膜拜。
林采臣顿时大声道:“我看过了傅铁衣的三门主科考卷了,明明已经好到了极致,竟然还被扣了五分?而且我绝对不相信,申无缺的三门主科会比傅铁衣更好,绝对不可能。”
顿时,全场其他考生和学子,也被傅铁衣的考卷征服了,纷纷高呼道:“对,申无缺的解答不可能比傅铁衣更好了,竟然让申无缺满分,这不是舞弊是什么?”
反正,不管在场考生和学子想要说什么,都会被林采臣提前说出来。
林采臣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深深钻入每一个考生和学子内心深处,都是他们最想要说的话。
而宁立人,依旧一副憨厚的样子,拼命点头应和,让人觉得尤其诚恳老实。
元鹄大人道:“诸位学子莫急,再看申无缺的考卷。反正今天晚上,裁决权在你们手中。”
林采臣,宁立人,还有在场上百人,又开始看申无缺的考卷。
首先是经义科,前面所有题,全部正确。
最后一道题惟精惟一。
看完之后!
宁立人,林采臣都呆了一下。
好像,申无缺对惟精惟一的注解是比傅铁衣好一点点。
说不出来好在哪里,但确实好一点点。
能不好吗?这是王阳明大师的注解。
接下来,检查算术科的考卷。
前面全对,关键在最后一道罗梦术。
然后……
所有人都惊呆了。
之前傅铁衣排出十八行,已经足够让人惊悚了。
没有想到,申无缺竟然排出了二十行?
而且,还给了三种解法。
这,这太丧心病狂了啊!
太恐怖了啊!
大家解答不出来,但看对错的本领还是有的,因为无缺的解答一目了然,全部都是几何图形。
这没有任何投机取巧啊。
申无缺关于罗梦术的解答和傅铁衣比起来,完全高下立判。
而且,高出了不止一个级别啊。
什么是天才?这才是真正的天才啊!
傅铁衣是天才,但他的天才是大家能想象得到的。
而申无缺的天才,已经完全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之外了。
甚至觉得,都不在凡夫俗子的理解范畴之内了。
最后,所有人开始看策论。
论新王道主义!
不知道为何,刚刚开始看,就觉得浑身发热。
接着,头皮发麻。
最后,浑身热血沸腾。
之前觉得傅铁衣的策论很好,大气磅礴。
但是现在看完申无缺的策论后,顿时觉得傅铁衣的策论有些教条主义,有些空泛。
而申无缺的策论。
第一部分,充满了无限的愤怒和仇恨。
第二部分,每一句话都铁证如山,都源引上古典籍,尽管他们没有看过这些典籍,但是出处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让人无比的信服。
第三部分,哲学的升华。恪物致知,知行合一。
更是直接击中了无数人的心灵。
大师的杰作,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申无缺的这篇策论,没有那么有技巧,但是却剑气冲天,充满了灵魂。
让人读了之后,血脉偾张。
想要和黑暗学宫斗争到底,想要为东方文明付出一切。
顿时间,傅铁衣的那篇策论,显得如此的平庸。
而这个时候!
林采臣开始带头朗诵申无缺的策论,论新王道主义。
宁立人呆了一会儿后,也跟着一起朗诵。
接下来,在场几十人,上百人有考卷在手的人,一起齐声朗诵。
全场刮风了。
几千支火把,被吹得猎猎作响。
几千灯笼被吹得摇晃。
但是上百人的朗诵声,还是压过了风声。
在场一两万,听得清清楚楚。
这朗诵声,响彻整个上空。
整个广场,竟然显得有些神圣。
紧接着,天空书城候补长老元鹄大人,也跟着朗诵。
又一个人被抬出来了。
撞头未死,头破血流的高七教授,躺在担架上,也跟着齐声朗诵。
这一刻,不是有些神圣。
而是真的神圣了。
全场一两万人,水平或许有高低,但里面有大半也是饱读诗书的,分得清楚好坏的。
听到上百人的朗诵申无缺的策论之后,也觉得头皮发麻,浑身毛骨悚然。
觉得剑气冲天!
而李金水,杜文龙,李文长等人,只觉得浑身冰凉。
他们觉得眼前大势,如同滔滔江水,完全不可阻挡。
整整两刻钟后!
申无缺的策论被朗诵完毕。
元鹄大人泪流满面,朝着在场一两万人深深拜下。
他完全无视身后的杜文龙和李文长,还有几十名考官,几十名阅卷官。
元鹄大人问道:“杜文龙,李文长,你们是副考官,而且都觉得傅铁衣应该是第一。那我问你,这学城大考的考卷,有没有可能提前漏题?”
这话一出,杜文龙和李文长一颤抖。
说提前漏题?
找死啊!
而且是死无葬身之地。
顿时间,杜文龙颤抖道:“考题是开考前半个时辰,由骑雕者送来,没有任何人知道,绝不可能漏题。”
元鹄大人道:“那在整个大考过程,有没有人为申无缺做刀代考?”
杜文龙和李文长倒是想要说有,但你就在考场,监督三场考试。你说申无缺有人代考,那你们两个副考官做什么的?
“有,还是没有?”元鹄大人厉吼问道。
李文长躬身道:“没有!”
元鹄大人望向在场一两万人,望着所有考生,望着所有学子。
“诸位学子,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回到天空书城肯定要被问罪,要被夺去玉冠紫袍,要回家种田了。”元鹄大人沙哑道:“但是无所谓的,今日能与诸君共襄盛举,不甚荣幸。我将最终裁决权,交给你们。你们告诉我,同样的分数下,谁是这次学城大考的第一?是傅铁衣,还是申无缺?”
“是天之骄子傅铁衣?还是曾经不学无术的废物申无缺?!”元鹄大人一声爆吼。
林采臣放下考卷,直接朝着元鹄大人跪下,道:“大宗师,林某前来闹事,有罪!”
接着,林采臣大吼道:“申无缺第一,曾经不学无术的废物申无缺第一!”
宁立人也跪下,颤抖道:“大宗师,我虽是第三,但距离申无缺差得太远。申无缺第一!”
“申无缺第一!”
“申无缺第一!”
几百人,几千人,上万人齐声高呼。
声音震天!
最后一两万人,整齐高呼。所有人都热血沸腾,觉得自己见证了历史,创造了历史。
“申无缺,第一!”
“申无缺,第一!”
元鹄大人再一次朝着所有人拜下,颤抖道:“多谢诸君。”
接着,元鹄大人望向了杜文龙和李文长,缓缓道:“这两位副主考大人,我想要请问你们。是申无缺的策论好一些,还是傅铁衣的策论好一些?”
杜文龙和李文长面孔微微一颤。
因为此时,一两万人目光的整整齐齐盯在二人的脸上。
那种感觉真是火辣辣的,仿佛这些目光会灼人一般。
但谁都知道,申无缺的策论更好。
不管是否认,还是沉默,都会在士林中名声败坏。
顿时,杜文龙道:“申无缺的策论更好。”
元鹄大人继续问道:“那么我再请问,是三门主科的成绩更重要?还是考生的年龄更重要?”
这下子,杜文龙和李文长就没有办法回答了。
在考场之内,九成的考官和阅卷官都站在他们的身后,所以声势能压倒元鹄大人。
况且这些考官和阅卷官都是精英,心智非常成熟了,可以放心地颠倒黑白,大家都心照不宣。
可是考场上这一两万人,可都是愣头青啊,浑身血热。
在这一两万面前颠倒黑白的话,那可是会被唾沫淹死的。
所以,在考场之内元鹄大人敌不过这几十名考官的势力。那么就以退为进,把战火引到考场之外,利用外面的强大舆论民心,反败为胜。
此时,元鹄大人身后是一两万读书人的气势,足够将杜文龙和李文长等几十人的其实碾压得粉碎。
所以,元鹄大人这招料敌先机,借势灭敌简直牛逼到极点。
当然,也非常之冒险。
玩弄舆情,就等于玩火,稍有不慎,自己也会被烧得灰飞烟灭。
元鹄大人淡淡笑道:“恐怕,杜文龙和李文长两位大人,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了。”
接着,他望向墙上这份红榜。
“所有人都知道,每一次学城大考,都需要主考官和两名副考官一起签名才权威。但是现在看来,两个副考官是不愿意为我签名盖印了。”元鹄大人望向全场一两万人,缓缓问道:“诸位学子?你们愿意为我盖印吗?”
这话一出,杜文龙和李文长身体一颤,内心惊呼。
“无耻!”
元鹄啊,你可是天空书城的候补长老啊,这般玩弄民意倒逼学城?
“我愿意!”林采臣高呼,然后猛地咬破了手指,冲上前来,在前十的红榜上盖上血指印。
“我愿意!”宁立人也猛地上前,咬破手指,在前十的红榜上盖上了血指印。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上前,咬破手指盖指印。
几十人,几百人,上千人!
考场封锁线的学城士兵,甚至不得不维持秩序,让在场学子们排队去盖血指印。
这红榜本来就是红纸,但血手印在上面依旧显得刺目。
很快,红榜上的空白处不够用了。
元鹄大人轻轻一扯。
这红榜下半部分,直接垂下来,整整三米长的红纸。
杜文龙和李文长等人都看呆了。
你,你早有准备?
这么长的红纸?
就这样,在场一两万人排队,咬破手指去红榜上盖指印。
所有人都热血沸腾,感觉自己在做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
随着红榜上的血指印越来越多,杜文龙等考官几乎在瑟瑟发抖。
伴随着这无数血指印,这红榜变得越来越权威,会变得金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