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多毛熊对面的营业场所“渴望大腿”,用最朴素的方式来描述,它不是一幢全新的房子,但三层的建筑绝对整齐清洁,而且它的成立背后还有段相当感人的故事。
据说几年前“卡门夫人”刚来到神殿区,那时她孤身一人还怀孕流产,是其他弱势女性帮助了她。因而等她身体恢复,她尽力奔走把她们组织起来,又与公羊帮交涉合作关系,建设成今天的“渴望大腿”。
进到澡堂,维克多直接为自己与丹德里恩订两间距离最遥远的浴房,各一大浴桶的热水洗澡。之后作为一个长时间转动搅拌棒的劳动者,惯例的在洗完澡后按摩肩膀,舒缓疲劳。
今天为少年松弛紧绷肌肉的是一位熟悉的女士,年龄稍大并不漂亮,但是指法很好,手臂有力气。
“嘶…啊……!”维克多轻微的呼气声,源自紧绷肩膀忍受按摩的疼痛。
这时房门打开,传来一股浓郁的香水味,轻盈的脚步声直接走到少年身旁的椅子坐下。
虽然闭着眼睛,维克多仍然知道是谁,“下午好,卡门夫人。”
“午安,维克多,你有好一段时间没来了。”卡门的声音沙沙的,慵懒而性感。
“没办法,最近工作比较忙,所以没有时间过来。”
夫人呵呵低笑两声:“别这么说,之前承蒙你捧场,我手下的女孩们都对你评价很高,说你是个有礼貌又温柔的好孩子。”
这可算不上什么好话,至少维克多不认为是,他以为勇猛又霸气在这里才是称赞。
“……卡门夫人特地过来说话,总不会就是为了称赞我礼貌又温柔吧。”
“当然不是,是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想到技院与公羊帮的连带关系,维克多皱下眉头,“请夫人说说看,但是我不保证能够帮上忙。”话语间略带保留。
“不要那么防备,我要拜托的事情可以说与帮派争斗有关,但是也可以说无关,而且我想这不会违反你的中立。”卡门的声音很柔和,维克多睁开眼睛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她嘴角的一抹浅笑。
维克多想起上个月比较常来的时候,卡门的嘴角是很少有笑容的,那怕她偶尔在笑,也很快会收敛。但是现在的她笑起来很自然,看来是遇到好事,或许是跟男朋友感情更加稳定?
她撩动大波浪头,拨开遮住眼睛的头发:“宵禁结束之后,我手下有些小姐在街上讨生活的时间也延长到深夜,而火蜥蜴帮知道城里的小姐都是公羊帮在保护,于是他们装作醉汉故意骚扰我的小姐,以此作为滋事的借口。”
猎魔士学徒知道这个事,几天前晚上从下水道钻出来,回家的时候就有看到醉汉骚扰女性,当时是公羊帮众跳出来解决的,原来背后并不单纯。
“啧……据我所知,像这种情况,城卫兵应该可以介入吧,何况您跟文森特先生……。”维克多点到为止,就像当初格里菲林说的,待的够久很多事情自然就会知道,比如渴望大腿的卡门夫人,她的男朋友兼保护者是城卫兵队长文森特.梅斯。
虽然这个组合乍听之下好像哪里怪怪的,但这就是事实,而且卡门夫人自从与队长交往之后,就没有再亲自接过客人,所以至少可以肯定,文森特队长并不是绿帽爱好者。
“火蜥蜴帮的背后,有一些高层的势力在支持着他们,城卫兵那边的收到消息是,不要让一个帮派,也就是公羊帮独大,让这些不良分子互相厮杀也方便掌握。”
少年很难想象要何等脑残才会提出这种想法?更可怕的是这个脑残想法还被采纳了。城卫兵对任何一个地下组织都掌握着压倒性碾碎的力量,维吉玛根本就没有帮派失控的疑虑。
提出“平衡”这个说法的人,显然不在乎城市的治安与经济,维克多合理怀疑某些高层扶持火蜥蜴帮是另有目的。不过这些想法没有必要向眼前的卡门提起。
“所以夫人你的意思是?”
“我是在想,如果火蜥蜴帮的人伪装醉汉骚扰我的小姐时,能有其他喝醉酒的人出现把他们打一顿,而这位酒客又不是公羊帮的人,只是单纯路过,那就太好了。”
闭上眼睛,少年考虑了一下,他不喜欢火蜥蜴帮不择手段的方式,欺凌弱势女性是错误的,而且说实在比起兰斯米特,卡门夫人在他这里更有交情,毕竟解决食尸鬼期间蛮常来洗澡,多少照过几次面,“铁拳”事件也是她率先鼓掌……。
想好正要答应下来,维克多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个让人兴奋的念头,有趣到瞬间扭转他原本的决定。
所以少年眼睛向上看着天花板,好像在跟空气说话,“抱歉,我想我帮不上忙,这依然与猎魔士的中立原则相互违背。但是我相信,这个城市迟早会有正义之士挺身而出,让火蜥蜴帮这种牵连无辜的行为受到惩罚。”
请托被拒绝,她的眼神有些失望,但也不是太出乎意料,卡门撩拨大波浪头,柔声说道,“好吧,希望如此。”
……
夜晚,维克多的炼金术室里。安古兰把自己的皮甲与衣服,按照维克多指示披挂上支架,立在大釜旁边他能够清楚看到的地方。
“团长,这样就可以了吗?你这次又要做什么?”
只见维克多拿出一大迭皮革,还有黑色染料。
今天他按摩完就离开“渴望大腿”,临走前敏锐的耳朵隐约可以听到远处丹德里恩正在演戏的声音,听起来他在饰演被害者,果然成人有成人的做法,少年就没有去打扰诗人。
绕道市场的皮货商那里,买了一堆各式各样杂七杂八的皮货,现在这些皮货都被维克多堆到大釜里去,倒入黑色染料,加入芒硝、面粉,最后豪快的插入搅拌棒。
感谢女士的按摩,让少年的精气神恢复良好,而表面上他虽然拒绝卡门夫人的委托,实际上却是因为想到个更加舒压的有趣做法,并决定付诸执行。
观察到威克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嘿嘿直乐地搅拌着大锅,安古兰心里浮现糟糕的预感,团长明显又要做傻事了。
他那来自瑟瑞卡尼亚以东、贝尔镇独特的幽默感,在她素朴的理解里就是傻事与傻话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