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登与崩【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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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皆是客,老朽自当茶酒相待,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刘睿影看到堆积在门口处看热闹的众人,逐渐让出了一条道来。

随即全部都躬身行礼。

“狄楼主!”

此间的事端,终究还是引得狄纬泰坐不住了。

他身旁跟着鹿明明,身后随行的还有五福生四兄弟。

欧雅明看到鹿明明,高兴地招呼了一声。

鹿明明指着欧雅明,气得不打一处来!

这事说到底都是被欧雅明惹起来的。

不管是欧厨还是这三兄弟。

三兄弟是为了找欧雅明报仇。

欧厨是为了找欧雅明证剑。

虽然现在他站在一旁,置身事外,优哉游哉的。

实则这才是祸事的源头。

其实狄纬泰完全可以之让鹿明明出面。

因为他与欧雅明熟识,而且修为境界也足够。

不过现在的博古楼不比往昔……

五福生两分新亡。

擎中王刘景浩先前又与白衣人杜彦为了刘睿影的生死而打了一场。

现在又轮到欧家家主,当代‘剑子’欧雅明。

如此多事之秋已经由不得狄纬泰继续稳坐他的钓鱼台了。

他必须现身,必须露面。

必须展现出博古楼的强势。

他要让大家知道,博古楼还是博古楼,一点都没变,仍然是受万人世代敬仰的天下文宗!

但是大胖子二兄弟仍旧吃个不停。

高瘦抽烟人也依然腿影如光似电,晃人眼目。

各方都把狄纬泰的这句开场白当做耳边风。

鹿明明上前半步,准备去阻止。

说什么都得让打斗中的二人停下来才好。

若是博古楼中无人现身,便就让他们这般打下去,待结束后再来个秋后算账倒也不错。

只是现在博古楼楼主,狄纬泰亲至,这大厅中仍旧是杯盘狼藉,死去活来的,未免有些太过于不尊重。

不过欧厨能尊重谁?

他尊重的只有手里的齿灵剑。

高瘦抽烟人也不懂得什么叫尊重。

他只在乎自己的口碑和名誉。

“这人的腿上功夫着实了得!”

鹿明明说道。

“不过持剑人当真愚笨……怎么说都占了兵刃上的优势,不尽快退敌反而给自己画地为牢。”

鹿明明摇了摇头,显然对欧厨评价不高。

说罢,就已蓄势待发。

但是身形却被狄纬泰拦住了。

鹿明明刚看到狄纬泰的一只手伸到自己身前,再一回神,狄纬泰却已飘出了数仗。

只见狄纬泰双手食指轻点。

一指点向高瘦抽烟人的小腿迎面骨,一指点向欧厨齿灵剑的剑身侧处。

春秋笔法!

这本是文道一脉用来书史的一种方法和技巧。

在细微之处暗含褒贬,明黑白,辨是非。

但狄纬泰却将这一写作手法化成功法武技,以指做笔,化为笔刀。

这一套功法武技着实是狄纬泰的独创。

一共分为三层: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

微而显是指言此在彼,有点类似于兵法谋略中的声东击西,却又不尽然。

临阵打仗,必然是彼此有些知晓。

但是微而显的微既有微小不可见之意,还有轻微触不及之意。

当你觉得这一笔刀并不是冲着自己而来,且还轻微弱小到可以忽略之时,自然是不会有所警戒防备。

可是偏偏就在此时,这一笔刀却突然拐了个弯,逼杀至近前不说,还突然绽放出了难以抵挡的力量!

犹如读书人说话时的机锋,和写文章时的比喻。

看上去好似平平无奇,了无用处,等想通之后才顿感举足轻重,可主沉浮。

它并不需多着笔墨,用将出来也不会显的过于突兀。

取次花丛懒回顾,到头来看似片叶不沾身,可是却又如漉满洒,堪堪忧忧。

一切看似水到渠成,自自然然,实则却是花时反秋。

这一层,虽然是春秋笔法的基础,但却是最为重要的一环。

和刘睿影的七绝炎剑不在乎顺序不同,春秋笔法讲究的是环环相扣。

若是没有这微而显的基础,也不会有后两层的升华。

志而晦,是说含义隐晦,而且不管是文字还是招式都极为简约。

方才狄纬泰点向欧厨和高瘦抽烟人的两指正是这一层。

没有任何花哨的样式。

不似幻尘腿的漫天光电,也不像欧厨齿灵剑的万般变化,只是普普通通的伸了伸指头。

两人见面若都是直言不讳,甚至争吵的面红耳赤,若是说他二人在吵架未免着实不雅。

因此便换个词,坦诚相待,或剖肝见胆,都要显得舒服的多。

虽然实质上并没有改变二人本来分歧极大的意志,但是谁又会喜欢自己失态的样子被公之于众,落于纸笔呢?

不过这也正是文人的虚伪所在。

换成功法武技就是我明明要杀你,我却说这是在帮你。

帮你什么?

帮你死。

即便你不想死,甚至连死的念头都从未动过。

但是我就是想帮你死。

因为我要杀你。

把杀换成帮。

立马就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但是这帮字背后所附带的血腥与险恶,没有几个人能受得起。

狄纬泰口中说着来者是客,茶酒相待,实际上他看到自己的博古楼最为繁华的街道上最为豪华的茶座里,被人搅得天翻地覆,心里焉能没有气?

擎中王刘景浩的动作,他可以忍。

毕竟对方是五王之首,而且还给自己留了句客气话。

虽然客气话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钱花,至少听起来舒心还有面子。

何况文坛龙虎斗还要在中都城举办,怎么说也得给这地主几分特权。

规则,向来是都是由顶层的强者制定。

而他们制定的规则,全都无一例外是对自己有利的。

就好像大人总是说小孩子挑食,小孩子也觉得大人果真是大人,即便是桌上再难吃的青菜,也都能毫不挑剔的夹到碗里,送入嘴中。

殊不知,这饭菜都是大人做的。

自然是依据他们的喜好。

小孩子只能被动的接受,不吃就是错。

大人每样菜都吃,因为他们做的每样菜都是他们所喜欢爱吃的,那就自然是没错。

不过桌上的菜样每日或许会重复,但世俗间的利益纠葛却是一刻不停的在变化,因此这规则便也随着利益在变。

可无论规则怎么变,它都是固定的,是万万赶不上现实的变化速度与多样性。

因此,例外就会发生。

擎中王刘景浩到博古楼来是例外。

这茶座中莫名的打斗是例外。

既然出了例外,没有规则可依,那就只能由顶层制定规则的强者出面一锤定音。

无论是斩立决,还是下诏狱。

都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狄纬泰可以容忍一时的放肆,但若是人人都变得肆无忌惮,那这博古楼不就和菜市场没区别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两指点出的时候有没有杀心。

不过他点出的位置倒的确不是致命之处。

但是既然客气话已经说出口,手上自然也得留几分客气。

虚伪是虚伪,但虚伪若不被人揭穿就不是虚伪。

看破不说破,这就是博古楼一条基本的生存法则。

至于第三层,婉而成,却是没有多少新意。

说白了只是第一层的升华。

它让微不但微,还婉。

婉这个字着实有趣得紧。

婉约对应着豪放,曲折对应着直达,柔美对应着刚毅。

它是一切强硬的对立面。

这一层其实已经不是功法武技或是诗词文章的范畴,而是实实在在的人之境界。

知其雄,而守其雌。

雄壮固然强大威风,但是如果已经足够的强大,却是不需要什么外在的态度或物件来显示。

刘景浩,霍望,狄纬泰,包括欧雅明。

他们只要往这里一站,那便是睥睨众生。

婉柔似水,水虽无常性,但是却利万物而不争,所以江河才能因此流淌天下。

婉柔若风,风虽无状态,但却能深入无阻,所以任尔东西南北皆能见孔就入。

狄纬泰和刘睿影不同。

刘睿影尚在成长阶段,依然等待着破茧成蝶。

但是狄纬泰追求的却是长久。

无论是自己的寿命还是自己的地位,只要长久便好。

天地长久,因为天地从不追求长久,所以它才能够长久。

明月长久,明月只高高的遥挂空中,按时起落,所以它也能够长久。

往往费尽心血的事,到头来却一无所获。

边走边办的事,却是福盈满门。

现如今,狄纬泰只有在极为正式的场合,比如文坛龙虎斗时才会换上他那一身八品金绫日的文服,平日里向来都是一副老农打扮。

虽然这很是刻意,不过刻意也是一种态度。

高瘦抽烟人见狄纬泰“笔力”袭来,山海掌再起,呼啦啦的连续拍出五掌,仿佛群仙出游,楚天壮阔。

狄纬泰的春秋笔法虽然精妙。

可在势头与劲气上却明显不足。

但狄纬泰好不慌张,他左袖扬起,挥洒自得。

一道劲气如匹练般恣意而出,把这五道山海掌包住圈起,瞬时化解。

“我赢不了你。”

高瘦抽烟人当断则断。

何况狄纬泰言语中并没有刺激到他那脆弱的神经。

看到自己的五道山海掌被狄纬泰如此轻松地化解,当即在他的“笔力”点到之前就收了幻尘腿。

只是欧厨仍旧不甘心。

高瘦抽烟人收了腿,可是狄纬泰却又动了笔刀。

笔刀虽然不是剑,不过刀剑本一家,却是如何能放过这个机会?

欧厨自是认得狄纬泰。

狄纬泰虽不是欧家人,但若是剑败狄纬泰,却也达到了他证明齿灵剑的目的。

“当啷!”

欧厨刚刚重新挑起剑尖,自己的齿灵剑被另一把剑架住。

这把剑他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十三年来的夙愿。

‘剑子’。

欧雅明出剑了。

“欧厨前辈,你与我欧家的恩怨,我们择日解决。现在,却是不要给再博古楼给狄楼主徒增烦恼。”

欧雅明说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欧雅明一开口,欧厨便也收了剑。

其实他的心中还是只想向欧家证明。

虽然多几个人也无妨,但最本质的想法从未改变。

现在看到欧雅明如此说,他却也是没了借口继续动手。

这一剑,欧雅明用的是欧家剑诀善、宽、正、静、怡、安、诚中的宽。

欧小娥是欧家‘剑心’,欧雅明是当代‘剑子’。

何为‘剑心’?何为‘剑子’?

连起来就是以赤子之心铸剑用剑。

人生在世,相辅相成的事总是纠缠到死。

荣幸与无奈,辉煌与落魄,获得与失去,神奇与平淡,美好与苦涩。

尽皆都是相辅相成的。

欧家剑诀,先修的不是剑,而是心。

心修到位了,剑自然也能到位。

心善,则剑善。

剑本就是君子之器。

从来不会娇柔造作,也不会故弄玄虚。

见到欺压良善者,定当拔剑而起。

但也不会因为义字当头而追悔莫及。

心宽,则剑宽。

满面春风,笑容可掬,时时刻刻都拿得起,放得下,才算得上是心宽。

须知树高不过山,山大不过海,但树,山,海却都能装在同一颗心里。

不为了一些鸡毛蒜皮而贪便宜,也不为了一回绳头小利而斤斤计较。

欧雅明会与那三兄弟结仇,正是因为他的心还不够“宽”,他的剑也不够“宽”。

如今,宽是够了,但旧仇未解,新恨又至。

不过既然他这一剑用的是‘宽’字剑诀,那想来他的心中已暗自做了决定。

心正,则剑正。

心与剑一样,都不能有任何私心杂念。

表面的憨厚耿直固然可喜。

但是却掩盖不住背后的铤而走险,利诱相逼。

只有真诚的坦荡,持重老成,不偏不倚,才能每一剑都出的无比坚定,才能每一次出剑后,都毫无负累。

心静,则剑静。

平心静气的笑看风云的舒畅,物外超然。

一剑的声势平平淡淡,不似从前那般波澜壮阔,勇往直前。

但却又如一滩秋水般静谧安详。

这静不是绝对。

水潭也会偶尔因风吹起涟漪。

但无论何以种巨力投入这潭中,它都能消化吸收至无影无踪。

就好像我的剑就在这里。

无论你如何苍茫遒劲,却之多只能微微皱起一层水皮。

而内在的剑劲,依旧蓄势待发。

你看不见,我也没必要让你看见。

等你看见时,便发现自己早已深处潭中。

被密不透风的剑劲搅碎,尸骨无从,永远沉沦。

心怡,则剑怡。

到了这一字剑诀,剑上便会带有一种皆为独特的情愫。

对待一切都抱着珍视与珍惜的心态。

此时的剑已不是用来杀人的利器。

而是用来守护某些东西的守护。

枕边的人,或手里物。

对待自己所珍惜、珍视的不遗余力,永怀热情。

每一剑都是如此的忠贞不渝,又是如此的淡泊明志。

心安,则剑安。

剑出剑收,拿剑放剑,都只求让自己心安。

这却是没有任何外物再能影响到用剑之人,和人用之剑的剑。

因为用剑之人已经堪破了风华,懂得了知足常乐。

即便手中无剑,也足以应对世间的一切风云变换。

它并不崇高,还很自私。

但若真能个人自扫门前雪,那整片世界不也是太太平平?

心诚,则剑诚。

这是洗尽铅华之后最为返璞归真的方式。

人永远无法独立的存在。

欧家能够鼎益千秋,也正是靠着一个‘诚’字

这是一种牢固的信仰,一种众望所归的高风亮节。

无论是出剑,还是铸剑,尽皆同理。

诚维系着方方面面,纵横交错的周道。

即便欧家是最终的获利者,可是对方却心甘情愿的让他们占了这便宜。

诚并不是大公无私,舍己为人。

而是最为真切的实质需要。

欧家的每一代家主都以此为最高目标儿奋斗,但是没有一人真真正正的练成了‘诚’字剑诀。

他们的心不够诚。

所以出剑,铸剑也不够诚。

欧雅明刚刚迈过‘静’字,正在朝着‘怡’字努力。

究竟最后能不能走到‘诚’这一步,他自己心里却也是没底。

“狄楼主!”

欧雅明躬身行礼说道。

欧家虽然是门阀大族,但相比博古楼还是差的很远。

不过他本不用如此恭敬客气,只是他向来与鹿明明交好,狄纬泰又是鹿明明的师傅,所以辈分上却也是矮了一头。

“欧家主不必多礼。”

狄纬泰微微侧身,让过欧雅明的行礼说道。

同时,他的眼睛瞟向了刘睿影。

这一眼,与狄纬泰先前一直以来的和蔼可亲宛若云泥之别。

刘睿影虽然没有正面回应这一目光,但是却感到自己的半边脸都有一种数九寒天的冰霜之感。

他不知道狄纬泰对自己的态度为何会转变的这么快

但是这一阵冰霜之感,转瞬即逝。

待刘睿影转个身回头对着他恭敬问好之时,取而代之的又是先前的那位谆谆老者。

“刘省旗也在啊。”

狄纬泰说到。

“是,我与朋友在此饮酒,碰巧遇到了欧家家主,欧雅明阁下。”

刘睿影回答。

“听闻你与定西王霍望爱徒,汤中松乃是旧交?”

狄纬泰问道。

“这……旧交倒是谈不上,不过的确是熟识。”

刘睿影不知道狄纬泰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能如此婉转的回应道。

其实在心里,刘睿影一直觉得汤中松与自己不但是熟识,甚至还有救命之恩。

毕竟当时在丁州府城的琉光馆中,自己中了音波功,是他带着自己去找到了叶老鬼,还不惜用家传玉佩抵押作为诊金。

若是没有他当日的仗义之举,自己或许早已撒手归西。

虽然刘睿影明白汤中松这么做定然有他的考量。

不过无论如何,自己那一次却是实打实的被汤中松救了,这一点没有丝毫疑问。

“既是如此,那这位定西王的爱徒也要让刘省旗多多费心了!”

狄纬泰说道。

刘睿影却是不解。

为何汤中松来了博古楼却要自己费心?

何况他身边还有张学究,而且自己也并非博古楼中人,却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出头才对。

“我们都是一群老家伙,和年轻人打起交代来也不知该当何如。况且汤中松正是英姿勃发之时,总是与我们这些老家伙在一起,难免沾染的暮气沉沉。”

狄纬泰说道。

刘睿影一听,便知这是狄纬泰的祸水东引之策。

汤中松代表着定西王这一方势力。

无论是福还是祸,都会与他博古楼产生不少瓜葛。

但只要把刘睿影也拖下了水,那这便是三方角逐,总有一方可独善其身。

看来这狄纬泰是决计要引得这定西王和擎中王两方五王势力互争短长。

但狄纬泰以为这汤中松只是一个被定西王霍望惯坏的孩子。

以为他不明事理,不知礼数,就像一只金丝雀儿一般,可以任他揉捏。

在定西王府时,自然是锦衣玉食的被关了起来。

到了他博古楼,锦衣玉食自然不成问题,只是换了个笼子罢了。

博古楼的笼子不一定就比他定西王域的笼子差,但这笼子里关的究竟是什么,倒是狄纬泰眼拙!

汤中松早在被霍望收为徒弟以前,就已是一只翱翔于天际的雄鹰。

雄鹰怎么会委身屈居与笼中?

自然是极度的渴望自由才对。

只不过汤中松这这只雄鹰太过聪明。

既有雄鹰的狠厉,也有金丝雀的乖巧。

事不可为,绝不硬拼。

有人投食的日子,那就舒心畅快的过。

但若是让他抓住了一点机会,雄鹰的爪牙与利嘴可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只是这些过往的种种,狄纬泰不知道,他也没心去查证。

他心里所在意的,只是汤中松头顶的这个定西王霍望徒弟的名衔,而并不是汤中松本人。

就像他会对刘睿影客客气气的,也是冲着他身后的中都查缉司和擎中王刘景浩一样。

狄纬泰不是迷信的人。

但是他已经发现,博古楼近来的种种变故,似乎都是围绕着刘睿影展开。

自他到了博古楼之后。

鹿明明回来了,两分死了。

擎中王刘景浩莫名现身,定西王霍望的徒弟新至。

现在却是连欧雅明和他本身的仇人,以及欧家的仇人也来了!

就算是再不迷信的人,也讲究个因果之说不是?

所以狄纬泰现在的注意力,倒是全都放在了刘睿影身上。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大家都在,就给老夫一个薄面。不管是新仇还是旧恨,暂且都先放到一边。到了博古楼,我怎么也得一进地主之谊,聊表寸心才是。”

狄纬泰说到。

“汤中松和他的文道师傅我已派人去请了,想必马上就到。”

狄纬泰的这一句话,却是对这刘睿影说的。

而聊表寸心这个词,已经是他在一个多时辰内第二次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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