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
一片漆黑的车辆中,响起了清晰的叫鸣声。
老鼠的声音。
蓉娟手机电筒的灯光点亮了整个驾驶室内。
昏暗的灯光下。
一只巨大的老鼠正蹲伏在后座椅上,矮矮短短,布满干枯死皮的小手,正抱着后座椅上棉絮啃食着。
黑色的座椅被咬出一个大洞,漏出里面黄褐色的海绵。
满满撒了一地,全是碎块状的小棉絮。
那锋利的牙齿,有着难以捉摸的威力,甚至就连座椅中支撑的钢管都被磨成铁碎。
大老鼠一边磨牙一边发出吱吱吱的叫声。
等到蓉娟的手电筒照射过来的那一刻。
突然出现的光亮,使得老鼠被惊吓了一跳。
在灯光下不太适应,呆滞一会儿。
猩红如豆的两小颗眼睛陡然转过来注视着蓉娟。
两张面孔的对视,一个懵懂却带着猩红,一个懵逼却是崩溃的前兆。
两张面容,相距不到半米。
彼此吐息的气体都能在对方脸上清晰的感受到。
恶心到令人呕吐的腐烂臭味直冲蓉娟的鼻腔。
“呕……”胃里应激似的反应起来,咕噜噜,随时都能呕吐。
可是相比呕吐,还有更为深刻的恐惧。
蓉娟惊骇的难以自己,一声高分白的尖叫,撕心裂肺,脸庞吓的煞白。
就连车外都清晰可听见。
蓉娟连忙拍打着车门,拨弄了车门上的把手,口中神经质的大吼大叫:“开门,快点开门。”
“让我下车……”
陡然间的尖叫,让张复也慌乱起来。
“你他妈的发什么神经。”
“干什么?”
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放慢车速。
这才有空回头看上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
张复目光呆滞了,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妈?”
随后便浑身颤抖起来。
后座上;
蓉娟手中的手电筒被惊吓的掉落在后座。
翻滚着落到老鼠的下方。
直射的灯光从下往上的映照出后座的惊悚的模样。
一个大约一米三四的矮小身影。
尾椎处,生生从肉中凸出一条纤长的尾巴,顶破皮肉。
全身骨骼变形,四肢退化。
突然激增或者微缩的骨骼,连带着皮肉都被撕开,深红色并不鲜艳的腐烂皮肉裸露在外。
血淋淋,就连身上披着的发黄褪色衣服也被染的猩红。
干枯如树枝一般的褶皱皮肉慢慢脱落。
长出绒毛。
如同老鼠一样蜷缩着。
老鼠般纤长的脸型,长长的门牙,眼皮脱落,眼球完全裸露,呈现猩红的颜色。
嘴角的两边可见长长的脸型。
从面容上看,依稀可以看出张复老娘的样子。
只不过已经没了人的模样,活脱脱一只大老鼠。
一只几乎一米四的巨大老鼠。
大老鼠也被蓉娟的惊吓声下了一跳。
叫声吱吱的响起。
连忙朝着座椅的角落,一个不被灯光照射的地方缩去。
可是慢慢的...
老鼠伸出脑袋,微偏着,慢慢直立起身子。
猩红的目光逐渐打量在二人身上。
老鼠属于杂食动物,一般不会攻击体型比自己大许多的动物。
然而...
这是一只大老鼠,一只几乎一米四的巨大老鼠。
被惊吓的不能自已的蓉娟,满脑子都是逃命,终于推开了车门。
不管不顾,手脚慌乱的朝着跳下车去。
疾驰的汽车将蓉娟掀翻。
只听见一声巨响,重重的摔落在地面上。
头朝里面,身子朝外。
蓉娟睁大眼睛,借着月光,目光中的最后一眼却是沾满灰尘的轮胎。
驾驶室内的张复,也被吓的手脚哆嗦。
方向盘左扭右扭,突然一个颠簸,像是撵到什么大石头,车身完全失去控制。
拖着长长的刹车声,一头撞在沿路的山崖上。
咚的一声,只听见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彻在漆黑的夜色中。
车头扭曲变形,车窗崩碎破烂。
张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趴在方向盘上。
目光一眼看去,全是漆黑一片。
脑袋上留下热捧捧的液体。
在黑暗中还看不出是什么颜色。
张复想要动一下身子,用尽全力,下半身却一点知觉都没有。
脚下的控制台已经扭曲变形,将张复卡住不能动。
强烈的疼痛使得张复哼了一声,可是相比疼痛他更关心自己的这条命。
“蓉娟,你还在吗?”张复吼了一声。
“救老子啊!”
话音吼出口。
回荡在黑暗中。
等了半天也没有听见任何的回应。
而在张复看不见的角落。
车祸遗骸后方的不到五米的距离。
一具一动不动的尸体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身子倒还完好。
至于脑袋……
小轿车最少超过两吨的重量,碾压过后。
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模样。
张复呼喊了半天,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失血过多使得张复脑袋昏昏沉沉,迷糊间似乎还忘记了什么东西。
无可奈何,只能摇摇头,打起精神。
打算自救。
“嘶...”伸出手,朝着座椅的后抹去,打算将手机摸出来。
不过动作大了一些,张复被疼的呲牙裂嘴。
黑暗中,张复伸出的手,一下摸摸这里,一下摸摸那里。
突然,手上传来一个怪异的触感。
“嗬嗬…”张复浑身吓的一个激灵。
脑海中终于想起了什么。
喉咙中涌出的血沫堵在喉咙处,想开口说话反而让自己一阵反胃,不停的咳嗽。。
冰冷,而又干枯粗糙的一只古怪双手握住了张复的手腕。
张复连忙用尽力气,回拉,拖拽,发了疯一样激动的想要拉出自己的手。
那鬼东西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像一把大钳子一样紧紧的捏着张复的手。
“啊!”
一声凄厉的嘶吼。
响彻灵魂的疼痛感从指尖传来。
黑暗深处。
巨大的老鼠猩红如灯豆的眼珠闪烁了一下,张开嘴,抱着张复的手腕啃食起来。
从指尖开始。
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凄厉的嘶吼。
老鼠巨大的两颗门牙如一台研磨机一般开动起来。
咬下指肚上的皮肉,咬下指甲,甚至是指骨。
咔嚓,咔嚓。
宛如嚼蚕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