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子好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秦承古拉缰驻马,低头俯视着李丹青,眯着眼睛阴恻恻的说道。
李丹青笑了笑,言道:“这世上的聪明人千奇百怪,但蠢货总是如出一辙,能做什么,会做什么,总归是不难猜到的。”
李丹青说的优哉游哉,但一旁的青竹却一眼看出了眼前这秦承古脸上的信心满满,以及他带来的那群数量恐有四五百之数的紫刀卫,分明就已经是把来者不善几个字眼写在了脸上。
青竹没有时间去询问李丹青到底惹到了什么样的麻烦,她只是本能的握紧了剑柄,站在了李丹青的跟前,眉宇冷冽,周身剑意涤荡。
不得不说的是,如今的青竹在得到了烈阳真火以及经历了烈阳神梯的洗礼之后,虽然才堪堪触摸到了这星罗境第二境的门槛,但浑身的龙雀剑意却极为精纯,在那一瞬间所展现出来的威慑力让那些站在秦承古身后的甲士们都微微色变。
秦承古也是眉头一挑,笑道:“李世子的大风院当真称得上是藏龙卧虎。”
李丹青也不理会秦承古的调侃,只是伸出手将挡在自己身前的青竹轻轻推开,走上前来:“不敢当,不敢当,比起大风院,秦郡守的郡守府内那才算是,卧龙凤雏齐聚。”
李丹青这样说着,目光还甚是戏谑的瞟了一眼秦承古身旁的秦居贤与黄仇。二人自然感受到了李丹青的挑衅与嘲弄,面露怒色,却无从发作。
大批人马赶来的马蹄声与喧嚣声,也将在客栈中歇息的大风院的弟子们从睡梦中惊醒,他们急匆匆的赶下楼,第一眼便看见了将客栈团团围住的紫刀卫们。
他们也是心头一惊,赶忙跑了过来。
秦承古看了一眼那群围拢过来的大风院弟子,冷笑道:“既然诸位都在,那也算是给我省去了诸多麻烦,来人,把他们给我绑了!”
“是!”这话出口,他身后的那群甲士高声应道,随即一大群人翻身下马,就要上前捉拿李丹青等人。
“秦承古!你敢胡来!我家院长今日已经在三府九司的会审上证明了他与阳山覆灭无关!你这样冤枉好人,若是我爹知道我被你强扣住,一定会带着黑水军把你的破府门掀个底朝天!”刘言真见这群甲士来势汹汹,当下便高声喝道。
要说刘自在与他的黑水军在这应水郡中也算是赫赫有名,关键是因为他曾有战功在身,手下所圈养的三千黑水军并不受郡守府调遣,并且战力惊人,却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
按理来说秦承古应当是要有所忌惮的。但此时,听闻这番话的秦承古却并未半点收手的意思。
“刘姑娘,你父亲视你为掌上明珠,整个应水郡也算是对此事多有耳闻。只是他待你如明珠,你呢,作为女儿就算不能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但至少不要陷他于死地。”
“我若是你,此刻要做的是站出来指证李丹青,摆脱与李丹青的干系,否则害了自己是小,若是让整个黑水城都身陷囹吾,那你刘姑娘恐怕会被天下戳着脊梁骨骂了!”
秦承古这番话说得可谓是言之凿凿,语罢他的目光再次扫过眼前的大风院众弟子,又言道:“这话可不只是说给刘姑娘听的,在场诸位也是亦然,尤其是宁绣姑娘,宁煌戟统领戎马半身,可谓战功赫赫,宁姑娘可不要让咱们的宁统领落下个晚节不保的下场。”
听到这话的大风院众人都是脸色一变。
若说秦承古对于黑水城只是忌惮的话,那身为青云军统领的宁煌戟可就是足以与他平起平坐的人物。
在这应水郡他可以威吓任何人,但唯独这宁煌戟绝非是他可以随意招惹的存在。
他此刻的云淡风轻,在众人看来无非两种可能。
要么是这位郡守大人已经气急败坏,到了破罐子破摔要拉着众人鱼死网破的地步。要么,就是他的手上握着某些足以让李丹青死无葬身之地的杀手锏。
但相比于前者,众人显然更愿意去相信第二种可能。
而在他说着这些的时候,那群甲士却已经围拢过来,大风院的众人虽然心中有所忌惮,但显然不愿意在此事束手就擒,也纷纷掏出了自己的兵刃,想要以武拒捕。
紫刀卫的众甲士当然也明白这些大风院的弟子伸手不凡,不敢妄动,只是掏出了各自的刀刃,与大风院的众人隔空对峙,一时间这小小客栈之外,可谓剑拔弩张。
“秦郡守左一个要刘城主身陷囹吾,右一个要宁统领晚节不保,可说了这么多,秦郡守也没有告诉在下,在下到底所犯何事?又凭什么能抓我入狱的理由!?”
而就在这时,李丹青的声音再次响起,相比于如临大敌的大风院众弟子,李丹青脸上的神情可谓轻松至极,并无半点畏惧之色。
“还是说,郡守府的权利已经大到可以完全凭个人喜好抓人的地步?”
李丹青这直击命门的提问,却并未让秦承古生出半点的不悦,他反倒面露笑意,似乎一直在等着李丹青提出这个问题。
“李世子还真是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这样说着,随即一摆手,又言道:“那既然李世子想要死得明明白白,那秦某人自然不能坏了李世子的性子!”
说道这处,秦承古的脸色一正看向李丹青,沉声问道:“我且问你,半个时辰之前,李世子所在何处?与何人同行?”
“就在这应水城中与天鉴司的夏司命闲逛!”李丹青如实应道。
这话出口,还不带秦承古再次发声,李丹青身旁的刘言真却是顿时脸色一变,神情愤慨:“你大半夜的和夏司命出去干嘛?”
面对刘言真这忽然而来的质问,李丹青多多少少有些做贼心虚,他言道:“就是……就是随便逛逛!”
“这大街上一个鬼都没有,你们就只是逛逛?没有做点别的什么?”刘言真显然并不相信李丹青的这套说辞,在那时继续追问道。
李丹青听出了刘言真话中的狐疑,他索性眉头一挑,恶人先告状:“小言真!本院长的人品你还不清楚吗?人称坐怀不乱小君子,武阳男人楷模,你觉得我会是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吗?”
李丹青甚是愤怒的说道,嘴里吐出的声音也在这时被他提得极高,一副受了冤枉,悲从中来的模样。
刘言真虽然机敏,但又如何是这满肚子坏水的李丹青的对手,她顿时有些心虚,但却又心有不甘,索性脸色一暗,嘴唇一撇,伸手指着李丹青,一跺脚,带着哭腔言道:“你……你……你竟然吼我!”
“吼你怎么了?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揍你!”李丹青似乎也被激怒,在那时撸起了袖子,这般言道。
听到这话的刘言真眼眶一红,又跺了跺脚,然后捂着脸便头也不回的跑向不远处。
“跑!本世子今日就要好生收拾收拾你这恶妇!”李丹青骂道,随即也气冲冲的冲了上去。
身旁的大风院众人见状,赶忙跟上嘴里大声疾呼着:“院长别和言真置气!”
“对啊!都是小事别伤了彼此和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转眼便也跟着李丹青消失在了这客栈的门口,就连还未弄清楚状况的唐茹也在这时,被周镜水拉着离去……
眨眼间,这客栈门口便只剩下了秦承古以及他带来的大批紫刀卫。
场面上一时间甚是静默,过了足足十余息的光景。
黄仇有些木楞的看向秦承古,忽然问道:“郡守……他们是不是跑了?”
秦承古闻言眨了眨眼睛,场面上又静默了几分,几乎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他大爷的!”
然后秦郡守忽然发出一声爆喝,随即一扬马鞭,说道:“快给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