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流香哪里能想到方才还一副稳如泰山架势的李丹青,转眼就炸了毛,双眸凶光涌动,不知道还以为这冬青院与他李丹青杀妻夺子之仇。
她赶忙拉住了李丹青,一阵好说歹说言明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他们二人去,便是讲理,阙圭商行的货物来路都是正当的,只要有理在,那张囚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乱来。
可若是带着一大帮子人杀上门去,那就是比武了,大风院如今虽然算是人才济济,但毕竟时日尚浅,怎么看也不会是冬青学院的对手。
李丹青这才放下了以暴制暴的念头,随着金流香又上了马车,可却没了一开始那优哉游哉的模样,也罢刚刚劝解金流香的那番说辞尽数抛诸脑后,一个劲的催促着尹千重加快速度,唯恐去得慢了,张囚就把他那价值连城的丹药吞下腹中……
但无论李丹青心头如何焦急,这路终究还是要一步一步的走。
虽说尹千重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驾马,但赶到冬青城时,却已经时近午晌。
远远的,尹千重便在城门口,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正在与几位穿着冬青学院制式衣衫的弟子推搡。
金流香看见那二人,赶忙走下马车,上前问道:“金六、金虎!怎么回事!”
那二人见到了金流香顿时就像寻到主心骨一般,赶忙在那时言道:“小姐你可算来了!我们今日带着货物途径这冬青城,过关时那些守卫忽然把我们拦下,说我们的货有问题,问他何处出了错,他也答不上来,就带着一群冬青院的弟子,把咱们的货给抢了,我们想讨个说法,他们却连城都不让我们进!”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就是皇帝来了,要收我们的货那也得给个说法不是!?”
名为金虎的男人显然颇为老道,在那时故意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将周围路过的行人都吸引了过来,人群聚集在一起,开始对着那些冬青学院的弟子指指点点,从他们嘴里说出的话中倒是不难听出,这冬青城的百姓似乎对于冬青学院的种种行径早有不满。
几位负责守门的弟子也都脸色难看,架不住众人这样的目光,当下便有一人言道:“我们只是负责看守城门,你们的事情得找负责此事的来处理!”
“那谁能负责?”金流香上前问道。
那弟子顿了顿,声音小了几分:“这种事情,只有院长知道!”
“那就叫你们院长出来见我!”李丹青走上前来,如此言道。
那弟子看了一眼李丹青,显然并未认出李丹青的身份,只是轻蔑道:“张院长正在会见贵客,哪有心思管你们这些小事,先等着!”
“贵客!这武阳天下,还能有比我李丹青更贵的客?难不成他张囚在接见的客人是我大舅子?”李丹青心心念念的想着那十几枚价值连城的凝火真阳丹,态度自然恶劣,生怕来得晚了那宝贝就被张囚给吃了,总不能把他开肠破肚取出来吧?
“你是什么东西……”听到这话的看门弟子下意思的便要嘲讽几句,但话说道一般忽然一愣,看向李丹青问道:“你是李丹青?”
李世子很满意对方这般错愕的表现,他扬起了头颇有几分趾高气昂的说道:“如假包换!”
听闻这话的弟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李丹青,或许是觉得对方的模样与传闻中并无出入,这才放下心来,随即便换了一副面孔,恭敬道:“我们奉命在这里等候李院长,张院长已经与那位贵客在醉仙楼设宴,请李院长随我们前去。”
“嗯?”
这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让李丹青与金流香都有些始料未及,二人互望一眼神情错愕。
“什么意思?张囚让你们拦了我们大风院的货,就是为了请我吃顿饭?”李丹青狐疑的问道,神情甚是警惕。
“弟子们只是负责办事,其中就里恐怕还得等到院长见过那位贵客后,才能知晓。”那弟子恭敬言道。
李丹青顿时有些踌躇,这张囚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若说是单纯的请人吃饭,大可不必如此,李丹青有足够的理由去怀疑这是一顿鸿门宴!
可是那些凝火真阳丹可都是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就这样放在张囚的手里李丹青可是心有不甘,看对方如今的架势显然还没有发现那批货物的珍贵程度,不然断不可能是这幅模样。
拖得越久,事情的变数便越多,李丹青想到这里,咬了咬牙,随即道:“既然张囚如此有心,那本院长就给他点面子,引路吧!”
……
虽说李丹青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张囚这家伙,但却不得不承认,张囚的冬青城却治理得不错,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的场景却是大风城不曾有过的光景。
随着那引路的弟子走在冬青城街道上的李丹青,心头暗暗想着,是不是回去之后得想办法给大风城也整治一番,毕竟如今他也是大风城的城主……
想着这些,他们很快便来到此行的目的地——醉仙楼。
这醉仙楼的名字一听,李世子便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而这样的地方李丹青自然是轻车熟路。
一入醉仙楼,莺歌燕舞之声便不绝于耳,穿着薄衫的女子站在楼台上面露媚意,朝着李丹青一行人说这些露骨之话。
李丹青甚是享受,朝着那些姑娘一一回礼,倒是一旁的金流香何曾见过这般场景,脸色绯红,低着头跟在李丹青的身后,随着那弟子一路上阁楼。
那位弟子口中的贵客倒是大手笔,这醉仙楼中莺歌燕舞,却不见其他客人,显然是被那位贵客包了场,李丹青看在眼中心头不免有些唏嘘,曾几何时他李丹青也是这般一掷千金的主,他要去道那个地方喝酒,其他的客人就得乖乖离开,满座的姑娘就只伺候他李丹青一人,这样的日子,现在想想,那却是快活无比。
“到了。”走在前方的弟子忽然在一道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李丹青与金流香互望一眼,然后李丹青在深吸一口气,便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房间很大,摆着三个案台中间的主座上坐着一道身影,背对着李丹青,李丹青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从背影的轮廓看来年纪应该不大,而一旁的一方案台上,张囚正襟危坐那处,另一座案台倒是空着,显然是留给李丹青的,案台上除了酒水,还摆放着一个四四方方,两尺长宽的木盒。前方拉着一道珠帘,珠帘之后有一道人影坐在那处,正在抚琴,琴声悠扬,一听便知是个识得音律之人,浸淫此道多年,方才能弹出的音律。
只是此刻的金流香与李丹青都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份风雅,金流香一见案台上的木盒,便抓住了李丹青的手臂,声音有些紧张的言道:“就是那东西。”
李丹青的心头一动,知道凝火真阳丹就在那处,他伸手拍了拍金流香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慌张,轻咳一声,正要上前。
“李兄倒是好福气,无论是在武阳城还是这应水郡,身边总是不缺佳人相伴。”而这时,那背对着李丹青的黑衣男子却忽然说道。
李丹青的眉头一皱,暗觉这声音有些熟悉,可一时间却想不起到底是谁。
而黑衣男子却在这时转过了头,举起手中的酒杯,朝着李丹青笑道:“数月不见,世子安好?我们这些武阳城的老伙计,可都甚是想念啊!”
李丹青看清了男人的容貌,却是一位俊美的少年郎,他的脸色一变,认出了对方。
“郢离!”